黄山李嵩小区里来了一位乞讨者不老也不年轻大约四五十

□黄山  李嵩

小区里来了一位乞讨者，不老，也不年轻，大约四、五十岁的光景。他的样貌一般人都可以想象得出，没必要作过多的形容。天气并不冷，他却早早地披上了一件军大衣，就像前几年在网络上很是红火了一阵的“大衣哥”一般。

他常独自旁若无人地在小区里逡巡，手里拿着一只破碗，东瞧瞧西看看，偶尔打断别人的步伐伸手要几个小钱。他说：“你是干部，应当晓得老百姓的苦！”大多人不好意思，随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枚或几枚一元面值的硬币递给他。他龇牙说一声：“好干部！干部好！”他向人要钱不像别的乞丐，全无畏畏缩缩的神态，而是嗓音洪亮，气吞山河，让你感到他向你讨钱是理所应当，好像赐你莫大的荣誉一样。

不要以为乞丐都没有文化。这位“大衣哥”文化高得很，他一高兴就随手从地上捡一根树枝，沾几滴路边的泥水，横竖撇捺折几个来回，一排刚劲有力的大字就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引得围观的人都不由啧啧称叹，说“可惜！可惜！”他写“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然后仰天长笑，拂袖而去。

除了写字，他还喜欢数数。然而，他数数的水平要比他写字的水平低得多。他从“1”数起，嘴里念念有词，他说“1、2、3、4、5……”，一直认真地数到“1999”。他每次数到“1999”就停了，又从头从“1”数起，似乎永远到达不了“2000”的数额。有闲的人好奇地去问，他不答，只顾自己一个劲地数。

“1999”仿佛是一个钓饵，引得小区里的一些人徒生出不少揣测，有人说他在那年或许遇到一件令他摧肝裂胆的事件，也有人说他是个赌徒，一输输了个底朝天，他永远不甘心，永远数着剩下的1999元想着有朝一日能扳本。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无论如何，他脑子受过某种强烈的刺激，这是肯定的。

我不是高人。但我却有了与他人不一样的观点。我以为这位“大衣哥”数的是一种乐趣，如同我们跑步跑到累点自然要停下来歇一歇一样。生活有时候并非我们想象的那般复杂，其实简单得很。想想，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很多时候，不得不寻求别人的帮助，只不过，这位“大衣哥”比我们做得要更为直截了当。

他向我讨了三次钱，我一共给了他九元硬币，他说“你怎么不谢谢我？”我说“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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