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平易
数月前,汪燕燕发来电邮,言及自己将要整理文字,出一部文集,邀我作序,当时为其高兴也就随意答应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在她那个年龄段而又钟情文学、文字的作者们多数都已了结心愿,有了自己的文集问世,有的还一发而不可收,偱序渐进,系列而出。毕竟,客观地说,当今出书已不是一件难事,虽然也难免有鱼龙混杂的现象。事实上,大约在一两年前,我在邮件往来中亦曾建议她考虑“出一本书”。
答应后,汪燕燕发来了她的已编好的作品,读着她的大约二十来年的文字结晶,边读边生感慨,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答应还是有些贸然,除了编与读,我与这位作者的交往还真是草蛇灰线,几近于空白,除了偶尔的热闹有余的文学聚会,同其交谈比较多的竟然只是一次中巴车上的偶遇。那次偶遇在她只是日复一日辛劳繁重的工作中的寻常的一次,听其以平静的口吻言及自己作为一名“不在编”的基层文化工作者身兼数份差事,但收入同其所为实在挂不上钩,我也只能是在心中暗道一声:真是不容易!
但我同汪燕燕似乎又是相当熟悉的。某次参加徽州区的一次活动,第一次同其相遇时,她也曾言及一些她的熟人有这种错觉。这可能是在某个时间段内,经我手所编她的文字见报较多而又相当出挑,引人注目吧。
我也确实感觉汪燕燕是个熟人,这除了自己编她经常的来稿,那些清丽、委婉的文字如果不是因为版面排不下而有所斫削是大体无需动一下的。这让编者既省心又放心。其时,本地一批“七零后、八零后文字男女”尚未引人注目,没有形成文字上的群体现象,这个似乎“幽人独往还”的汪燕燕当然引人注目。同报社前后编过副刊的同事闲聊,对于汪燕燕其人其文居然一个个都称赞不已,一位在臧否人与文时颇为严苛的同事甚至连连伸出大拇指夸赞。当时我的想法是“哇,你们居然还有一位大家都喜欢的作者呀。”因为我很清楚,在一家基层文化单位要对某人文字达成共识是件难事。
读汪燕燕的文字,脑中冒出一个词语:“徽媛。”徽州历史上很有一批与诗书画相伴,并且自己也有著述留于人世的女子,她们有的出身于名门大户,有的却也只是出于耕读之家。近年来,对于书香袭人的“徽媛”的系统性研究也提上一些学者或是徽州传统文化爱好者的案头了。只是于历史上的“徽媛”而言,即使是那些出身于耕读之家者大多也衣食无忧,平日里相夫教子,拾得闲趣,言为心声,说说相亲相思乡俗乡情再加上些家长里短。汪燕燕显然没有这样的好运道,虽然她写的得到很多人称赞的《蓝墙》一文同“徽媛”这个词的涵义可以直接贯通。但在这于普通人来说相当动荡的时代,这个出身于现时代既耕又读之家的劳动者接受的是读书,然后是考入当时农家孩子最向往的可以解决饭碗问题的初中中专,再就是分配就业,尚未尝到多少甜头,就遇到转制下岗,成为几乎一无所有者,生活在其还激扬着青春风采时就恶作剧般转了一个小圈。极少数强者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大多数人则必须面对生活的艰辛。汪燕燕自述一生的轨迹在十九岁时就已经定格在一间单位分配的夏日所有器具必然晒得发烫小小房间里,其时也正该是她年华正好的时候。
好在她有书相伴,用文字慰藉自己的心灵和这个对很多人来说实在有些残酷的时代。虽然,她的脚步注定赶不上这个动荡不安,飞速发展的时代,或许她也会用上一些所谓奢侈的化妆品,但于时代而言,她注定只能是位“素面朝天”者,“燕语呢喃”,发出自己心灵的浅酌低唱。
这个时代还有多少东西比摒弃五花八门的包装,“素面朝天”可贵而又难得呢?
是以序。
(《蓝墙》已于2014年10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并为首届黄山市文学艺术奖文学类入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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