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来了——养心雅舍随笔之十九

□ 黎小强

在小镇老街呆惯了，父母好静，连县城姐姐家也懒走动。中秋团圆，父母答应到我这小住几日。

对他们一年一次的出门，我和姐姐视为大事。我专程开车接，姐姐、姐夫国庆要来，他们返程也有便车。

父母带了不少袋东西，除鸡蛋、几大瓶辣酱，还有菜园里的新鲜菜，包括茄子、菜豆、毛豆、辣椒，还有一个不小的南瓜。母亲说，不摘也老了，有车方便，省的买。母亲一向节俭，父亲老笑她，在外面吃饭，母亲只让炒一个菜，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到家了，父母闲不住。常在菜园里打发时间的母亲只好专注烧饭，早上6点不到就在厨房中忙开了，烧水、擦洗，好像有做不完的事。7点多钟时，她就下楼察看我的起床情况。我知道，她要等我洗漱好，再下面条、煎鸡蛋。虽然关着门，我也能听出她在楼梯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仿佛看见她蹑手蹑脚的样子。我有睡懒觉的毛病，这下没了清闲，只能起来。于是，母亲就默默地下面，我坐在餐桌前等。下好我要端，母亲不让，一大碗端来，上面足足有4个煎蛋。我说吃不了，她一个劲说多吃点。她现在的听力不太好，我没多解释，就闷着头吃。知道我好点豆腐乳、腌菜豆，她特地端上桌，还在豆腐乳上淋了麻油。吃完，我有些撑，母亲却笑了，很满意的样子，又抢着拿碗、洗碗，不给我插手的机会。

中午，母亲烧几样家常菜，有红烧肉、红烧鱼、毛豆杂酱、豆腐肉片汤。“红烧肉炖了一上午，烂了吧？”母亲边说边想拿筷子夹给我，我坚持自己来。她又将鱼往我身边拉，“这个鱼好，20多块一斤，贵得要命。”我让她歇着，坐下吃饭，她又问我：“喝点酒吧？”知道我是个犟脾气，母亲见我不吭声就没多说。

母亲对父亲就不客气了，剩了菜，便让父亲吃完，不听就往碗里倒。父亲苦笑：“我是猪食缸啊？”母亲理由充足，浪费总不好吧。好在父亲每餐好点小酒，胃口不错，剩菜基本能消灭。父亲有时反问母亲，你自己也吃呀。母亲笑，哪有你会吃？麻鸟一样，晩上还吃零食。揭了老底，父亲不吱声了。我知道，母亲一直吃得少，一小碗饭、一点蔬菜，就打发了一餐。她有胃病，后来找了个中医，吃了几疗程中药，她说现在不常疼了，偶尔发一次。只是，她的饭量始终不大，始终是瘦小的样子。

父亲同样忙，忙着在家里检查，发现问题及时处理，不行就到外面请师傅。抽油烟机下的塑料盒积了不少油污，他旋下倒掉，只是装进去有些麻烦。他找来老花镜，认真比对齿孔，终于将盒子安好。家里没米了，他说第二天去买。晓得父亲闲不住，我让他帮干两件事：到供电公司交下电费，请师傅修下客厅和房间里坏了的灯。拿钱给他，他说有钱，奈何不得就收了，然后出门。小区物业有水电工，他喊来了，于是忙着开门、关门、扶梯子、结账，然后告诉我好了。我试了下房里的灯，不亮。“我刚刚试是亮的。”父亲不解。愣了一下，又下楼找那水电工，回来说那人下班了，打电话去，答应下午2点来。下午1点多钟时，父亲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师傅来了忙开门，热情地迎进。事情忙好，父亲在床上躺着，对母亲说：“今天上下楼4趟，腿痛。”我听了内疚起来，父亲前些年动过腰椎手术，腿不好，真不该让他受累。

父亲停不下来，他没事就操心，然后打电话，比如我在办公室有事，过点没回家，他就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外甥女现在黄山学院当辅导员，答应晚上来看外公、外婆，结果晚上8点还不见人影。他就坐在床上一直拨手机，嘴里抱怨：“这是什么怪手机，老忙音。”第二天打通了，才知外甥女晚上加班很迟。

中秋节当天，父母很忙，父亲早早出门买菜，母亲在厨房操持。外甥女、外甥女婿下午来了，父亲又忙着招待。晚上吃饭时，母亲将鱼往外甥女婿身边推，“你喜欢吃，多吃点。”得知他们十一开车回家，就商量着早回。第二天，父亲郑重宣布10月1日跟外甥女回去，“菜园下了油菜秧，这几天不下雨，都让大霞帮着浇。”父亲也犟，他们惦记家里的菜园，我只有默许。

本计划国庆带父母玩点、吃点，这下要抽空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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