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证走向“零收费”影响几何？

从4月1日起，取消或停征41项中央设立的行政事业性收费。近日，出现在各大主流门户网站上的这条消息引起社会关注。记者注意到，预防性体检费也在明令取消范围内。此举对黄山市预防性健康检查将产生什么影响？3月27日，记者就此进行采访。

“马上办”的“急急令”

“来拿健康证。”3月27日下午3时许，市疾控中心综合业务大楼，两名女青年来到一楼办证窗口，对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分把钟后，她们拿到健康证。

窗口旁贴着一张蓝底白字的收费公示表，标题为《安徽省卫生部门行政事业性收费标准》，收费依据是省物价局、财政厅文件。《标准》规定，从业人员（食品、公共场所、化妆品、供管水、消毒产品）预防性健康检查的收费标准是50元/人次，中小学生健康常规检查的收费标准是5元/人次，大中专学生健康常规检查的收费标准是20元/人次。记者注意到，这3个项目均归并于“预防性体检费”类别，检测方法一栏均标注“统一使用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性健康检查用表”。窗口内，工作人员谈起取消预防性体检费的话题，其中有人提出“成本”的困惑。记者询问，是否即将取消预防性体检费？对方表示不知。

事实上，早在3月23日，有关取消预防性体检费的消息就出现在一些主流门户网站上，引起热议。由于此前并无风声，且有“急急令”、“马上办”的色彩，这条消息对从业人员来说不啻于“天上掉馅饼”，有利于就业时减轻个人负担，而对健康检查单位来说或许意味着业务收入的丢失。

记者注意到，3月23日，财政部官网挂出文件，标题为《关于清理规范一批行政事业性收费有关政策的通知》，由财政部和发改委联合出台。《通知》要求，为切实减轻企业和个人负担，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从2017年4月1日起取消或停征41项中央设立的行政事业性收费。《通知》落款日期是2017年3月15日，其中明示，“预防性体检费”被列为取消的涉及个人等事项的行政事业性收费。

“找饭碗”的健康证明

预防性健康检查是指对食品、饮用水生产经营人员、直接从事化妆品生产的人员、公共场所直接为顾客服务的人员、有害作业人员、放射工作人员以及在校学生等按国家有关卫生法律、法规规定所进行的从业前、从业和就学期间的健康检查。1995年，原卫生部为加强卫生监督管理，保证预防性健康检查质量，曾以卫生部令的形式出台《预防性健康检查管理办法》，并对预防性健康检查作如上定义。目前，相关业界人士和公众习惯将“预防性健康检查”称为“健康体检”，通过健康体检取得的《健康体检合格证》又被称为“健康证”，是从事公共场所服务、食品药品生产经营等工作的“健康证明”和基本条件。据了解，进行从业人员健康体检时，对从事食品、饮用水生产经营人员、化妆品生产人员、公共场所直接为顾客服务人员，主要检查病毒性肝炎、痢疾、伤寒、活动性肺结核和皮肤病等疾病；对在校学生主要检查生长发育、健康状况及常见病、传染病和地方病。

黄山市一名疾控专家指出，活动性肺结核主要通过呼吸道传播，甲肝、痢疾、伤寒等肠道传染病的主要传播途径是粪口传播，通过污染水或事物及日常生活接触传播，部分皮肤病可通过直接接触传播。公共场所特定从业人员如有上述传染病可能损害公众健康，成为公共卫生安全隐患。

市疾控中心有关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疾控机构目前常规开展的预防性健康检查项目主要包括内外科检查、皮肤科检查、肝功能（谷丙转氨酶）检查、胸透检查，以及既往病史询问。根据《预防性健康检查管理办法》，健康检查单位根据有关规定收取健康检查费。在具体收费时，相比从业人员的预防性健康检查，学生群体的健康常规检查存在更多公益性考虑。

30多年的老收费

其实，在这份规范性文件出台前，从业人员预防性健康检查工作已在开展。市卫生监督所公共卫生科科长许峰说，此项工作可上溯至上个世纪80年代初。 

1983年7月1日起，《食品卫生法》试行。条文规定，食品生产经营人员每年须进行健康检查；新参加工作和临时参加工作的食品生产经营人员须进行健康检查，取得健康证后方可参加工作。

许峰告诉记者，1987年4月1日起施行的《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将有关健康体检和健康证的管理要求，从食品卫生管理领域引入公共场所卫生管理领域。《条例》规定，公共场所直接为顾客服务的人员持有健康合格证方能从事本职工作。患有痢疾、伤寒、病毒性肝炎、活动期肺结核、化脓性或者渗出性皮肤病及其他有碍公共卫生的疾病的，治愈前不得从事直接为顾客服务的工作。当时，如果从业人员未获得健康合格证而从事直接为顾客服务，卫生防疫机构可根据情节轻重给予警告、罚款、停业整顿、吊销卫生许可证的行政处罚。

（下转第2版）（上接第1版）

越念越紧的“紧箍咒”

记者了解到，因政府机构改革和职能调整，食品安全监管职能从卫生部门转移到食品药品监管部门，但有关从业人员健康管理的要求没有弱化，反而有所加强。

2009年6月1日起，《食品安全法》施行。其中规定，食品生产经营者应建立并执行从业人员健康管理制度。患有痢疾、伤寒、病毒性肝炎等消化道传染病的人员，以及患有活动性肺结核、化脓性或者渗出性皮肤病等有碍食品安全的疾病的人员，不得从事接触直接入口食品的工作。食品生产经营人员每年应当进行健康检查，取得健康证明后方可参加工作。新修订的《食品安全法》自2015年10月1日起施行。其中规定，食品生产经营者应建立并执行从业人员健康管理制度。患有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规定的有碍食品安全疾病的人员，不得从事接触直接入口食品的工作。从事接触直接入口食品工作的食品生产经营人员应当每年进行健康检查，取得健康证明后方可上岗工作。新的《食品安全法》进一步明确，食品生产经营者安排未取得健康证明或者患有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规定的有碍食品安全疾病的人员从事接触直接入口食品的工作，由县级以上食品药品监管部门责令改正，给予警告；拒不改正的，处五千元以上五万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产停业，直至吊销许可证。

近年来，随着黄山市文明城市、卫生城市、食品药品安全城市等创建工作不断深入开展，相关行业从业人员有效健康证明持有率成为一项重要考核内容。在各地各级疾控中心，时常可见办健康证排长队现象。

“劣币逐良币”之忧

据了解，屯溪区疾控中心年均收取的预防性体检费在1万人次左右，而市疾控中心2016年收取的预防性检查费在1.1万人次左右。预防性体检费的收取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财政经费不足，维持了业务正常运转。

按照财政部和发改委日前联合出台的《关于清理规范一批行政事业性收费有关政策的通知》的规定，取消、停征或减免41项行政事业性收费后，有关部门和单位依法履行管理职能所需相关经费由同级财政预算予以保障。

据大致估算，取消预防性体检费后，仅中心城区（含屯溪区）一年就可为食品、公共场所、化妆品、供管水、消毒产品等行业的从业人员减轻负担近百万元。

“减轻企业和个人负担，促进实体经济发展，固然是好事。”黄山市一名不便具名的疾控人员说，“但是检查不可能没有成本，人员有成本，试剂有成本，设备运行有成本，该怎么算，又该怎么补？”对于财政保障能力较好的区县，经费保障或许不是大问题，但对于仅能维持低水平运转的“吃饭财政”而言，恐怕会出现因“背不起”而打折扣的现象。记者了解到，这样的担忧在健康检查单位并非个别现象。

可以预见，由于存在经费保障水平地区差，而办理健康证没有属地管理的硬性规定，从业人员可能会在检查项目和服务能力方面作出自身利益最大化选择，甚至加大保障能力强、服务能力强的地方的财政支出压力，以致陷入恶性循环。

“拖尾巴”不如“一刀切”？

有消息人士透露，取消预防性体检费后，黄山市可能采取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满足从业人员预防性健康检查的需求，确保不因取消收费而影响履行职责。

在当前不断深化“放管服”改革背景下，实行政府购买服务而将社会力量举办的健康体检机构排除在外的可能性不大，公开招标时可能出现疾控机构、公立医院体检中心、民营医院体检中心同台竞争的局面。

前述不便具名的疾控人员甚至建议，不如干脆实行“一刀切”，把目前由疾控机构承担的从业人员预防性健康检查直接交由具备条件的社会力量举办的健康体检机构承担。同时依法加强监管，杜绝弄虚作假甚至买卖健康证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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