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风物板桥野生红豆杉

□ 阿友

野生红豆杉，属于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素有“生物黄金”和“植物大熊猫”美誉。所幸它们在“华东植物宝库”的黄山白岳间尚有少量分布，白际山、六股尖、浙岭等群山中，调查发现生长着一些树龄千年的红豆杉群落，其中，休宁县板桥乡境内有一片千年红豆杉群落多达40多株。

一个冬日阳光明媚上午，我们驱车从休宁县城出发驶上蜿蜒狭窄的兰樟公路，沿沂源河逆流而上，半小时后来到板桥乡板桥村杨林湾村民组入口。只见村前山坡上并排屹立着三株树龄1200年以上的巨大南方红豆杉，胸围均超500厘米，高20余米，大概要五个壮汉联手方能合抱，古树魁伟挺秀生机旺盛堪称“徽州红豆杉之王”。三株古树枝繁叶茂树冠直插云霄，遮天蔽日四季撑荫护庇着古村，被村民视为村中活着的“华表”与“镇村之宝”，堆砌高台以护之。

黄连村长者桂堂家的小楼建在一座山坡上，房子坐西面东迎着空旷峡谷，在客厅堂屋与后厢房走廊上，一个世界独有的神奇天井令人大开眼界：走廊下方是个青藤爬满石壁的10多平米泉水鱼塘，走廊对面的山坡天然自成为一座围墙，堵住天井凹进去的缺口。山坡上一棵1200多年的红豆杉满目苍翠，伞状巨大华盖犹如神灵伸出的巨手遮挡着风雨，许多游客为他家绝佳风水赞叹不已。如今，在桂堂老人的眼里，红豆杉古树是他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老人一直把家中人才辈出、和睦安康看成是古树的庇护所得。“我的二伯父是93岁去世的，他曾经一直告诉我，他从3岁到活到93岁看到这棵红豆杉一直这么大，由此可见古树生长多么缓慢，长这么大多不易！伯父吩咐我一定要保护好这棵树。这不，每当院子花坛里落下的红豆杉果子长成幼苗，它们是我家庇护神之树的子孙，我都要请林业站来人挖走移栽，以保证树苗成活。”老人对红豆杉的情感与保护意识令人动容。

据说，休宁县大山中约100多株树龄500年以上红豆杉，只有10%的雌树结满了密密匝匝的红豆挂满枝头，果子在秋阳的照射下晶莹红艳分外夺目。红豆杉果富含紫杉醇蛋白质和钙、磷、铁等多种矿物质及多种维生素，是迄今为止发现到的最佳天然抗氧化（抗衰老）植物。红豆杉果千万不要洗净直接食用，因为它是药，生果毒性很大，在没有医生的指导下，如长期大量食用后，可能会产生抑制骨髓造血功能、白细胞下降等严重毒副作用。在板桥，当地老百姓都有用红豆杉果子泡酒的传统习俗。红豆杉果子只有樱桃般大小，通体红艳水灵，在每年秋季成熟之时，乡里严令禁止村民攀树折枝采果。于是，人们都在十月下旬等果子熟透被风吹落之时，便在树下空地铺上旧床单收集果子，可是这些娇嫩的果子一旦落地就会摔破，并迅速烂掉失去食用价值。

这么好的东西白白烂掉确实可惜，于是在征得当地林业部门许可下，山民们便架起梯子在乡林业站工作人员监督下，在不伤害红豆杉肢体情形下小心采摘。红豆杉珍稀，红豆杉果自然也难得。在杨林湾村民组的3棵大红豆杉只有一棵是雌树，而且还不是每年都挂果。随着红豆杉果实价格的一路攀升，村民组出台《村民公约》严禁村人和游客偷偷攀爬采摘。

鲜果采回简单冲洗后即可入瓶泡酒。原酒都是当地山民用自产粮食土法酿造的60度烧酒，市价40元1斤。当地土烧老酒入口绵甜但辛辣热嗓余味干涩，而用50枚红豆杉果泡制1斤原产地老酒一年后，酒体变得浅黄浑浊，果子开皮也变成暗黄色，果肉纤维和果汁与酒体充分融汇，化作细小飘絮游荡在液体中，发生持久生化反应。笔者有幸在杨林湾村一个农家乐中慕名品尝果酒，入口时一股清幽的植物芬芳夹杂酒香飘入鼻孔，酒水绵柔清冽，沁人心脾，进嗓圆润舒畅余味悠长，全无烧灼热辣之感。笔者是慢性胃炎老病号，从不饮酒进食辛辣之物，今偶遇千年大自然精灵造化之尤物诱惑而开戒，奇怪的是酒后肠胃并无丝毫灼痛之感。可一顿农家饭菜一两果酒下肚之后头晕脚轻，飘飘然如羽化而登仙，足见其后劲之大。红豆杉果子竟让老酒变辛辣为绵甜，至此，大自然孕育的神奇与慷慨馈赠顺理成章被山民创造成生态旅游商机：一小杯20克果酒竟然卖到50元还是限量版，而且山民都舍不得卖，大都作为家庭逢年过节时团聚的助兴饮品，以及馈赠至亲的高端礼品。

伫立溪谷，凝目悬崖峭壁间，冬日暖阳中山风拂过，红豆杉枝头沙沙作响。听，那是有爱相伴不寂寞的古树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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