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天旱泉渴想到做“明白人”

雨不下，天旱，水位降，日益逼近泉水停喷线，身为泉城市民，我心焦虑。

天不下雨，似乎是很没有办法的事。但翻了翻有关部门委托山东水利科学研究院所作的《济南泉域重点强渗漏区调查与保护修复规划》，觉得还是不能只怪老天不解风情。规划里有鲜活的数据：上世纪60年代以前少雨年份的泉水喷涌量，与近二三十年来的多雨年份相比，很多时候反而更大。也就是说，降雨量不是唯一决定性因素，人的活动在相当程度上给泉水喷涌带来了干扰。

有人也许要说了，那时的济南才多大，人口才多少，工业产值才几何，能相比吗？作这样的对比，有意义吗？比了又怎样，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的回答是，有意义，而且意义还相当不小。

的确，该发生的已然发生，历史不容假设，但对历史却可以反思，并可以用其烛照当下和未来。泉域24个强渗漏区，5个已完全被占压，丧失了渗漏功能。对于当时所作的规划，或许不应再苛责什么，毕竟历史的局限谁也无法摆脱，知识的进步、视野的开阔、目光的深邃也总是需要一个过程。不过，其间的损益，却可以仔细斟酌：在作盖楼的规划时，渗漏区的保护是不是曾经是一个被忽视的因素？城市的扩张，是不是非得就像摊大饼一样摊开去，摊到之处尽行开发？建设性破坏所导致的破坏在很多情况下并不可逆，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诸如此类的所谓建设，是不是应当杜绝？

24个强渗漏区中，还有5个正在被开发。那么，已有的教训能否得到总结和吸取？补救是否还有可能进行？遗憾能否尽可能地减少？

“与天斗，其乐无穷”之类的口号，曾经流行过，现在看来，不敬畏自然的法则，有时并不是太好，斗来斗去，反而成了逆天。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才是更靠谱的。和谐相处体现于何处？弄明白城市往哪个方向搞开发，哪里适宜开发哪里不适宜，城市的环境容量如何，建设规模多大才比较合适，等等，想必都是起码的吧。

说到“弄明白”，不由想到刚上任的省委常委、济南市委书记王文涛所说的做“明白人”。他说自己首先要做“四种人”，“明白人”便是其中之一。毫无疑问，作为为官者，都应做明白人、明白官，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如何去做。

“凡事都搞个明白”的态度，很是应该有，但也要看到，人的知识面终究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都明白。比如，强渗漏区保护，就头绪甚多，不是轻易就能捋清楚。不那么明白的时候，就要借助外脑——广泛听取专家的建议、充分吸纳公众的智慧——从而把事情整明白，把决策作科学。如果能总是做到这样，必然会是令人称许的“明白人”。

专家们的表达，不能只是在事后表示痛心，而是应让其在事前就充分阐述意见。而且，决策的过程，应当是高度透明的。应让公众充分参与，各种不同的观点，应允许其在公开的平台上充分表达、博弈。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拍脑袋决策以及被显性政绩的浮云遮望眼。

对于强渗漏区，我们必须尽全力保护好，不容再有闪失，除此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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