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次较长时间旅行,我都会带一本《看不见的城市》。不自觉地,就会把所到的地方与卡尔维诺虚构的55个城市对比,尽管我清楚这55个城市都是威尼斯的化身,即便它们与我的生活经验相距甚远,然而神奇之处在于,竟然每次都能够发现对应的建筑、相似的街道,以及性格接近的路人。
可以说,《看不见的城市》告诉并教会了我如何与城市相处,聚散有时有意,聚散有时随意,深情投入又无情抽离。我和城市的关系就像卡尔维诺描述的建造于湖畔边的两个瓦尔德拉达那样——“相互依存,目光相接,却互不相爱。”也许,我们彼此相爱,只是浑然不知罢了。
卡尔维诺和他的《看不见的城市》对我的帮助不止于城市,他还延伸至宇宙。发生于隆冬和酷夏的两次旅程中,因为在飞机上阅读《看不见的城市》的体验,卡尔维诺让我重新认识了星星和月亮。
乘飞机离开济南飞往东京的路上,我正在越过2016年12月29日这一天。这次筹谋许久的出行因为日常的琐碎耽搁了太久,虽正在成行,但是心绪仍然没有摆脱新工作的事务性繁杂。我一改往日夜间飞行关闭遮光板的习惯,通过舷窗,视线深入漆黑油亮的夜空——正见北斗七星,斗柄垂直于云海,硕大的勺子与我飞行的方向相反。
在过去的若干个冬夏,在不同的地方看见的北斗七星,从未如此接近。
对我来说,北斗七星似乎是一个寓言。在故乡以外的地方看到它,感觉永远充满着梦幻与不确定,当它以不同距离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都会加重我对无时不变又恒久不变的天空的敬意。
2017年7月15日7时23分左右,我从青岛飞往福州的航班上醒来,飞机已经穿过云层,升至海拔7667米处,平稳的飞行近乎静止,像坐地日行八万里的另一种范式。稍微吃了一点早餐,试图恢复中途睡去的疲倦与乏力,我便透过舷窗,探视天空下的云层和城市。风景并没有特别出奇,太阳也早已从云层中突围而出,与往常所见的空中世界没什么不同,空荡荡的,既真实闪光,又格外缺乏生活的痕迹。
飞行的过程乏善可陈。我与其他同机的乘客挨近坐着,彼此之间几乎没有打扰,就更不会产生交流。有一瞬间,我感觉到我们犹如小票货物,为参与同一船期,不得不一起海运拼箱。由于是清晨,太阳已经跳出了云层,左顾右盼以后,也没有看到天边最美的云彩。无意识抬头仰望,忽然看到了尚未完全沉没的半个月亮。
月亮半圆,下部分已浸入天空,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月亮形状。她就在我舷窗的上方,安静,略有单薄。一阵云流飘过,月亮又隐去了很多,但由于时空的同步性,她一直在我转头就可以注目的位置。云流一会儿又涌来,清澈的月亮招架不住了,若隐若现,随即被包围。
飞机开始下降,再扭头时,远处已是一片白云。我从疲倦中真正醒来,苦苦找寻了很久,月亮不见了。她只与我同行了几分钟,既没有承诺相遇,也没有约定离别,对于有幸与扫兴,我们都相信随遇而安。
有时候,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有时候,星星不像那颗星星,月亮也不像那个月亮。近观,远见,正是每个人的两种路径。幸福,不幸,也是每个人的两种人生。如何划分幸福与不幸福,卡尔维诺也给出了解决方案——“按照幸福与不幸福区分城市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要区分,则另有两类:一类是经历岁月沧桑,而继续让欲望决定自己形态的城市,另一类是要么被欲望抹杀掉,要么将欲望抹杀掉的城市。”文/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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