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崎岖乡村道路上的乡医□本报记者 杨晨 实习生 李聪 通讯员 刘云玺

作者：杨晨摄

乡医董怀河（本报记者 杨晨 摄）

越过黄河，往北，往北，再往北，在济南市北部的偏远村落，有这么一个群体———

大年三十年夜，他们舍弃一家人团聚，去看病救人；大雪纷飞时节，他们远离温暖的小家，身背药箱踏雪独行。他们不分白天黑夜，没有周末，没有公休，风雨无阻，随叫随到。他们没有“名分”，数十年如一日，坚守在农村疾病预防的第一线，默默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守护着村民的健康和快乐，赢得了村民的尊敬和信赖。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乡村医生。

他们是最美的济南乡村卫生人，他们是最具中国特色、植根广大农村的卫生工作者。近日，记者走进商河县乡村卫生室，跟随乡村医生行医、出诊，去探寻乡医们的酸甜苦辣。

●村民的看病账

“卫生室设在哪个村，哪个村就受益。一方面是实惠，另一方面就是方便。”谈到乡村医疗，正在商河县贾庄镇沙河董村卫生室输液的70岁村民董怀征对记者说，自己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平时在村卫生室冲冲血管才掏十几块钱，“乡医们对我的健康状况也十分了解，平时都是乡医在照看病情，他们服务态度很好，而且晚上有什么头疼脑热身体不舒服，他们都会及时接诊。”

48岁的村民董善海刚刚输完液，提及乡医，他竖起了大拇指，给记者算起了自己的看病账，“之前在省立医院做的肾结石碎石，现在回村卫生室输液。在城里看病，家里肯定要有人陪着。现在年轻人都有活儿干，一个人耽误一天工钱就要少挣150块钱，住宿一天就接近100块钱，这还不包括来回路费、饭费……在村卫生室，用药零差价，新农合还能报销一半，也不用家里人陪着，自己在家门口就把病看了。”“人家生活得有价值。”村头范吉英大娘这样称赞她们的乡医，“医术高，脾气好，一针准。”范大娘说，她常年关节疼痛，后来是乡医董怀河用针灸的方法治疗，现在已经好多了。村里男女老少没有不认识他的，村里有了他，大家啥病都不怕了。

●乡医的苦与乐

“好好好，我马上到。”沙河董村卫生室乡医董怀河接到一位村民的求助电话，赶紧背起沉甸甸的药箱，向患者家赶去。

记者随着老董来到一户贫寒的农家。昏暗的光线下，一位老人正躺在炕上，身体看起来很虚弱。董怀河像进了自己家一样，脱了鞋子，上了炕，一边安抚老人的情绪，一边熟练地给老人输上液。看着老人身体状况稳定下来，董怀河开始收拾刚刚摆满桌子的药品，“在卫生室里开药店，在病人家里也要开药房。”每次出门，他总要随身带上近50种常用药，足足3大袋子的药品，一天出诊十多趟，一年到头奔波在乡村之间。

巧合的是，这位老人的儿子李召忠也曾经是一位乡医。“我做了近40年的乡医，现在得了冠心病、高血压，身体垮了，前几年就干不动了，就靠家里农田过活。”今年63岁的李召忠对记者说，自己的孩子在外打工，母亲长年卧病，主要收入全靠家里的一亩七分地，每年种一季麦子、一季玉米，享受不到任何因为乡医身份带来的优惠或者养老待遇。“不过，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李召忠这样表达了自己对几十年来乡医工作变化的感受。他说，从前乡医医疗条件简陋得多，药品严重不足，更别说医疗设备，看病基本全靠乡医的经验判断。那时候也没有像样的药房和医疗室，家里腾出一间房就是医疗室，搭个土台子就是药房。现在乡村医生医疗点合并之后，村卫生室有了固定的地点，按标准建设，医疗条件有了很大改善，10分钟健康服务圈也初步形成，这些都让人感到欣慰。

●乡医面临后继乏人

据了解，贾庄镇现有91名乡医，30岁以下的乡医人数是零。之前很多乡医都是子承父业，但是现在年轻人不愿意留在村里当乡医，现有的乡医也正在慢慢变老。乡医董怀河的女儿前两年医学院毕业，可是却拒绝了父亲提出的一起开村卫生室的请求，从城里药店找了一份工作。“为村民父老们服务我们心甘情愿，但是乡医的待遇确实不高。现在乡医面临断代的问题，等这一批老乡医退下后，过几年或许真就没人干了。”乡医陶传中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在村卫生室的一张桌子下，放了满满几箱乡亲们送来的锦旗，可仅仅依靠荣誉和村民的感激并不足以改变乡医们的窘境。

据调查，乡医待遇过低、工作量大、工作风险高是造成上述情况的主要原因。现在乡医的收入主要由3部分组成，一是一般诊疗费，初诊患者诊疗费用6元，复诊不收取诊疗费用；二是公共卫生方面的补助，包括老年病、高血压、精神病、儿童防疫等方面建立健康档案；三是基本药物医药费的返点，国家实施基本药物制度后，药物零差价，之后返还乡医一部分费用。全部加起来，乡医每月平均收入1000多元钱。乡医队伍是我国卫生事业最基层的队伍，但是作为塔基却青黄不接。“希望乡医的春天早点到来。”董怀河对记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复杂。目前，我国有近8亿人口生活在农村，他们的健康离不开百万乡医的服务与保障，因此，乡医是贫困农村地区为农民提供医疗服务的主体，他们的状况如何直接关乎农民的健康。现在社会发展了，他们也理应享受到应有的工资福利待遇。这并不仅仅是广大乡医的心声，也是广大农村百姓所希望看到的。相信春天终会到来，但是希望这个春天不要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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