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远人，孔子就在我们身边

点击查看原图点击查看原图点击查看原图有一天，齐国景公问儒商子贡，说：“你老师是谁啊？”子贡骄傲地答道：“我的老师是鲁国的孔仲尼先生！”景公不屑，说：“他是贤人吗？”听到这种无礼的诘问，子贡不悦，但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声色铿锵地答道：“他是圣人！”

齐景公听后，嬉皮笑脸地追问：“圣人，是怎么样的呢？”子贡说：“我不知道……”齐景公听后勃然大怒，厉声道：“刚才你说他是圣人，现在又说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子贡作理论状，说：“我顶了一辈子的天，不知道天有多高；踩了一辈子的地，不知道地有多厚！我跟着孔老师学习，就像渴了，拿着瓢去江海舀水喝，喝饱了转身就走，我哪知道江海有多深呢！”

齐景公鄙夷道：“说孔老二是圣人，难符其实吧？”子贡淡然一笑，坦然以对：“我怎么敢说大话，还觉得圣人都不准确呢。我夸我老师，就像培一捧土在泰山上，对他也没啥好处；我不夸他，就像从泰山上耙一捧土，对他也没啥坏处。”

齐景公顿悟，反复念叨着：“噢！是这样吗？”

对孔子及其学说的怀疑与诘难，不仅出自五四以来的“反孔运动”，早在两千多年前，时人便有着不解与鄙夷。孔子生前为治国济世饱受磨难，却仅只有少数几名弟子能够理解他，更不要说在历史长河中不断衍化的文明中的后人，今天孔庙里那位一身帝王打扮的“文宣王”，那个被后世描绘为满口“纲常礼教”的封建“卫道士”，那个被谩骂为“拉历史倒车”的“复辟狂”，显然都不是真实的孔子……备受关注和饱受争议背后，何谓孔子的真实面貌？对于当下，孔子对于大到国家、民族，小至个人，又有着怎样的指引与启迪？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孔子研究院儒学会馆东方儒家经典讲堂开讲，杨朝明教授就这些问题，给出了自己观点。

是“糟粕”，还是误读？

近些年，国学热渐起，相应的批判声音也随之而来，儒学自然首当其冲。有人认为，所谓“国学”，菁芜并存，好坏杂糅，即使“儒学”，里面也有大量糟粕，那些君君臣臣的纲常，授受不亲的礼教，父为子隐的回护，女子小人难养的轻慢，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爱有等差，凡此种种，就其本质而言，是缺乏平等意识和自由理念的，也是反现代性的，因此，是需要细加辨析、严加取舍的。

杨朝明教授认为，这些“批评”，皆是因为没有对儒家经典进行正本清源的研究，而作出的误读。杨教授打趣道：“这就像给小孩洗澡，倒掉洗澡水时，连孩子一并倒掉了；甚至是分不清哪是孩子，哪是洗澡水。”对于古文的理解与解释，往往因断句与对某一个字的错误理解，而造成对这段话的误解，这种原因造成的对此话释义思想的歪曲，不是古人思想的不合时宜，而是后人自身学识所造成的“被糟粕”。

杨教授以被误读为主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式的等级制度、主张“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愚民政策、主张“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贵族特权、主张“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的性别歧视等进行了一一反驳，并给出了自己正确的释义与看法。

孔子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正是在道德面前人人平等的意思。每个人都能以道德自律，各安其位，各行其职，方可实现国之大治。有人将此句理解为，孔子强调尊君卑臣、尊父卑子，强调等级差异。但是，孔子思想中礼仁的基础，都在于“克己”，便是强调修身、修己、正己，所以这句话正确的理解应该是君、臣、父、子都要恪尽其责，按照自己身份所应当承担的义务做好该做的事情。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并非拱卫封建等级制度的思想后盾，至于“误读”，实为后世封建王朝为加强中央集权而作出的愚民解释而已。

说到“愚民”，孔子的另一主张也成为了现代文明中的矢靶———“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人翻译这句话为：“老百姓，可以使他们照着我们的道路走去，不可以使他们知道那是为什么。”而这种翻译便成了孔子主张采取愚民政策的佐证。而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应该是，为政者是民之仪表，民从其行，而不从其言，即为领导管理百姓，是通过身体力行，而不是花言巧语去劝说民众服从命令，如果自己不能做到，而要求百姓去做，这就是强迫民众，强奸民意。

至于“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则是更大的误读。理解这句话的关键在于理解“小人”与“养”。先秦时期，“君子”与“小人”的本意是“官”与“民”，并非后来的以德行来解释的延伸意；《说文解字》：“保，养也。”故“小人难养”乃是“小人难保”。《逸周书·和寤解》是周武王灭商前在商郊“明德于众”之作，周武王要收服民心，希望取得广大民众的支持，所以他说：“呜呼，敬之哉！无竞惟人，人允忠。惟事惟敬，小人难保。”依《周书序》，该篇乃是武王要求众人重视小民，不能与小民争利。他认为“小人难保”，故应“惟事惟敬”。要得到民众的支持，就要事事施之以敬，这正是周人传统“敬德保民”思想的体现。孔子学说的突出特点就是“从周”，他“十分推崇”文武之政。由此，所谓“小人难养”便是要重视“小人”，重视老百姓的意思，对待老百姓应当心存一份敬畏和戒惧，不要忽略这一群体。同样，“女子难养”也不会是轻视妇女。

一以贯之：礼、仁、中

何谓礼、仁、中？杨教授给出了简明的答案，礼便是规则、秩序；仁便是克己复礼，且做到修己安人；而中，并不是退而之选，是一种度的把握。而这些在儒家学说中一以贯之的思想，正是孔子对我们身为人、对待人生的启迪与智慧。因为从他的这些思想里，不仅能找到“是什么”和“为什么”，更可以得到“怎么办”。《论语》首篇首章：“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传统上认为这里所说分别是学习、交友、胸怀方面的问题。杨教授并不以为然，他认为是：如果我的主张被时代或社会所采用，那不就太令人喜悦了吗？如果在社会上行不通，可是，忽然发现有赞同我的学说的人，与我一同讨论问题，不也很快乐吗？再退一步说，不但自己的主张在社会难以施行，而且也发现不了理解自己的人，自己却坚守认定的思想观念，不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君子吗？《论语》开篇第一章反映了孔子本人对于自身境遇和个人思想学说的认识，也包含了《论语》编者对孔子人生的概括，这不也是一种对消弭世人浮躁心绪，修己安人的最大启示吗？同样，也是孔子忠恕思想的合理阐述。《庄子·渔父》中有这样一段话：孔子游乎缁帷之林，休坐乎杏坛之上。弟子读书，孔子弦歌鼓琴。于是，一幅读书、弦歌、论道的美好画面浮现在我们面前，令人神往。而此次于曲阜孔子研究院举办的讲座，正是这样一幅春雨润物和求知若渴的和谐场景，让人垂涎。济宁市侨商协会会员代表、孔子研究院儒商联合会会员代表、曲阜国学经典读书会会员代表、济宁餐饮协会会员代表、东方儒家酒店集团儒雅会俱乐部的成员聆听了此次经典讲座。讲座结束后，一位与会人员连连感叹：“真是受益匪浅啊！感觉自己现在才认识孔子，但是之前的为人处世不也是遵循着他老人家的教诲吗？孔子的确就在我们身边啊！”

济宁市餐饮协会会长、香港大厦总经理满长征先生会后告诉记者，说：“‘中国梦\’已然成为新时代的主旋律，我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审视做事业的责任和担当，思索关于文化、根基与发展，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孔子，需要从古代先贤那汲取营养，来指引我们的人生方向，来指导我们企业的发展。”

子贡曾以墙来比喻自己的学问，只有“及肩”之高，靠近便能看见墙里的景色，而孔子的智慧，如万仞宫墙，想要探究他的思想，必须找到进入的大门，然，“得其门者或寡矣！”故而，在今天的学术研究上，我们应当纠正以往的偏失，重视对典籍文献的综合理解，从而将孔子思想融会贯通，得以经世致用，让孔子走进我们每一个人。讲座结束后，杨教授语重心长地告诉记者，说：“前不久一位韩国人写了一篇关于‘在中国看中华文明\’的文章，直指在中国根本看不到中华文明，孔子故里更甚……我们孔孟之乡的人更应该做好，空间上孔子在我们身边，心灵上更应该在我们身边。孔子离我们很近，又很远，远在当下人们已经忘却了孔子的教诲，只强调权利，不履行义务，只求利，不懂修身，这种危害远远大于对孔子思想的误读。”

■本报记者王超李震崴摄影通讯员李文文

杨朝明，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孔子研究院院长；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历史学博士；中国孔子基金会学术委员、《孔子研究》执行编委；

山东孔子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山东周易学会副会长、山东历史学会副会长；

山东省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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