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焕章夫妇一家徐杉年文焕章带妻子女儿从上海返回嘉定

文焕章夫妇一家■徐  杉

1896年，文焕章带妻子、女儿从上海返回嘉定，面对被毁坏的房舍并没有灰心。他个性张扬，精力充沛，具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如果说高个子、眼镜、红色的络腮胡子已经很吸引眼球，那么，他在街上大声用中文唱歌、朗诵圣经，更是引来一大堆人围观。人们甚至跟随他到白塔街教堂看热闹，有时由于人太多还造成白塔街交通拥堵，人们背后称呼他“红胡子”。后来文焕章的孩子不时偷偷跑到嘉定教文馆去玩，一是可以蹭可口的中国饭菜，另一方面教文馆里的印刷工人也很喜欢文家的洋娃娃，讲故事、教方言、逗乐子，让孩子们很开心。每当文焕章远远出现时，工人就赶紧提示： “红胡子来了！”于是孩子们赶紧逃走，躲过父亲的惩罚。“红胡子”逐渐成了文焕章的别名。

文焕章整天忙于工作，和孩子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的精力都放在修建教堂、学校和医院上，虽然启尔德夫妇已经在嘉定开设了西医诊所，但是还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甚至遭到排斥和抵制。“西药是用小孩的眼睛和肝脏做成的”等传言不绝于耳。为了让乐山人了解西医，文焕章与同事经常在赶场的日子，到嘉定附近的苏稽、水口等集镇摆摊，并写上简单明了的汉语广告：“来就好，马上好。”有时还吹唢呐，或者敲川剧铜锣吸引人，围观的百姓称之为“卖洋打药的”，当成“西洋把戏”看热闹。

文焕章做好长期留在嘉定的打算，在赫斐秋的鼓动下，为在峨眉山开辟夏季避暑之地作准备。赫斐秋这一想法源自庐山牯岭，那时他在九江工作，每年夏季都会到庐山避暑，他一直想在荒僻的庐山上买地建房，可是清政府对西洋人在中国买卖土地严格控制，难以实施。如今他想把庐山梦想在峨眉山实现。1887年，赫斐秋去峨眉山时，已与一个寺院的住持成为朋友，现在他需要有人一起去实施这个计划。于是，赫斐秋、文焕章、启尔德等成为最早在峨眉修建别墅的外国人。很多年后，新开寺成为外籍人士在四川的避暑胜地，据资料记载：西洋人与峨眉山僧人签订为期99年的租地合同，以后修筑了72幢别墅、三个球场、一个游泳池，另外还建有教堂、学校、商店、诊所、邮政所、银行分理处等，形成一个相对完善的社区。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年仅22岁的英国传教士李德立，花费10年的时间，用各种方式终于以极低的价格在庐山长冲谷一带租下4500亩土地，租期999年。然后再分成200多块，以“coolling”之名（汉语意思是“清凉”，“牯岭”为英文的音译），在上海、武汉等地出售。由于来华的西方人士逐年增多，而长江下游夏季酷热难耐，加上瘟疫横行，许多在华的西方人都希望有一个避暑胜地。于是李德立的庐山避暑区一推出，立马受到青睐。英、德、美、俄、意、葡等20多个国家的侨民纷至沓来，在庐山大兴土木，一座座风格各异的西洋别墅拔地而起。

那时，峨眉山新开寺与庐山“牯岭”，是长江上游与下游夏季外籍人士聚集最多的地方。遗憾的是“牯岭”如今依旧是避暑佳处，而峨眉山新开寺别墅已是一片废墟。

2015年，我采访文焕章孙子文忠志时，老人家向我展示了新开寺别墅区的老照片，以及一份新开寺别墅分布示意图，上面有42个阿拉伯数字，分别是42个家庭的编号。文家当时是第30号。文忠志告诉我，2012年他来到乐山时，还特地请峨眉山市罗目镇的两个农民带路去新开寺，并在祖父房屋的遗址上搭帐篷住了一宿，以缅怀祖父、父亲，也追寻自己儿时的记忆。（未完待续）

（本文图片由徐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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