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记忆里的茶香

米瑞蓉

□米瑞蓉

成都茶肆众多，想必可以称之为全国之最吧？随便走到哪个街巷，大多有一两家茶馆，如果到了繁华街市或是新型商业综合体，装修得格外有调调的茶肆就更是让人喜欢。外地朋友来成都，我总会带他们去茶馆，仿佛喝茶不是主要的目的，更多的是给朋友显摆成都的茶文化。要是朋友第二次来访成都，茶楼总是要换一家新的才是。于是朋友说对成都的印象仿佛除了美食诱人外，就是成都的茶馆多，尤其是精致的茶馆多。在他们眼里，成都人更喜欢把生意上的事放在茶馆里谈，茶馆更像是一个生意场。于是总会有朋友问我：成都人真的懂茶吗？成都有好茶吗？

论道茶系，我远没有朋友那样头头是道，但我喜欢品茶，喜欢茶在舌尖流连时的味道，喜欢看着杯中的颜色，或是茶汤清澈淡绿或是茶汤浓郁红润。随着四季变换，茶的品种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很难说出独宠哪一种，在我看来这倒符合当下茶文化的风靡，如果一茶独秀，那茶文化的推广也就不会如此繁荣。

说起茶来，我倒有些老成都关于茶的故事。上世纪六十年代成都能喝到的茶不多，我父亲喜欢喝茶，除了龙井自然是成都早年著名的“成都三花”（成都三级花茶）。西湖龙井不可多得，不过是父亲北上开会时偶尔买到的稀罕物，平时父亲品茶也多是成都茶厂的茉莉花茶，我们兄妹偶尔能品尝一下父亲已经喝得淡如水的“加班茶”。

有一段时间，所有物质都是凭票供应，茶叶自然也不例外。父亲每月会拿出茶叶票交给我去帮他购买，那时茶和很多物质一样实行专供专卖，我需要走很远到八宝街的副食品商店去购买。交上票和钱，服务员把散装茶用勺子舀在一把带有小秤砣的手把秤上，手上的动作关系到茶的多少，一般买茶的人都很计较，我也不例外。秤重量时动作不能太快，不然惯性会让秤砣很快翘起，看起来是足秤了，其实总量并不够的，所以要慢慢地看着秤砣和茶叶之间的平衡才是足量的。当然你也要仔细观察卖东西人的手指动作，有时他趁你不注意小指压一下秤杆，那茶也自然缺斤少两了。好在那时的茶金贵得很，一般也就是一两二两的购买，所以秤砣上的把戏也就少得多。

“成都三花”并不是早年成都花茶中的最好，顾名思义，既然有“成都三花”也就自然有“成都一花”、“成都二花”，最好的数“成都特花”。好喝自然价格就高，所以一般人也就“三花”足矣，父亲也不例外。因为工作关系，父亲饮茶总是要多一些，仅就按月的那点副食品票供应的茶是不够他喝的，于是他会每次让我多带一点钱，如果运气好可以买到一点不需要票就能购买的“茶末”。顾名思义，“茶末”就是用牛皮纸包装的一袋茶卖到最后总会有一些完全被压碎了茶叶末，“茶末”既便宜也不失浓郁的茶味，有时还会混上些一花、二花的碎末，味道自然会浓郁得多。要是每次能买到一两“茶末”对于我和父亲来讲就是最开心的，父亲泡茶时下手就会阔绰些，茶的味道也就浓郁许多。那个年代已经久远，现在的我也常常会面对众多的茶品无法选择。

前几天到北方开会，走到机场候机大厅看见“竹叶青”的茶店，何不给朋友带一盒产自峨眉山的绿茶，也算是一份心意。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茶品，不发酵、半发酵也好，全发酵也罢；汤色浓郁也好，口感苦涩也罢，茶早已是你人生的一个伴侣，犹如此刻，我正是一台电脑，一盆云竹，一杯茶香，聊着关于茶的故事，足矣！

/名家简介/

米瑞蓉，企业家，作家，成都阅读协会会长，成都女企业家协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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