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zán）就是揸

□ 王绍诚

小老弟是玩魔方的高手。只见他东车一转，西拧一转，又翻过来扳一转，复过去旋一转……就在我眼花缭乱之际，魔方全部归位，直看得我目瞪口呆！我接过来如法炮制，左整不行，右整也不行，他又重新演示一遍，我还是一窍不通。问他板眼儿（诀窍）在哪哈儿？他双手一摊，笑扯扯哩：“啥子板眼儿噢，昝（zán）就是揸噻！”意思是，他已经和盘托出，山穷水尽了，再也没得办法解释了。

西昌方言中，“昝”有时表“现在”，如“昝咋个整吔？”或表“马上”，如“昝就走”。“揸”，即“这样”之意（如“就是揸的噢”）；而“这样”又读作“揸丫”。“昝就是揸”，大体上表示“现在就是这个样噻”。而“昝就揸噢”，即“现在就是这样了哈”（含征询之意）——简直就像绕口令一样，经常把外地人“麻翻（弄糊涂）”。即使县份上的人，也很难理解：作为凉山州州府，说的话居然如此“土巴碗儿”！

西昌人口语中的“的”，统统读作“哩（lī‘勒依’合音）”，如“我哩水缸”。“子”，作后缀时，又都念作轻声“zī兹”；如“房兹”“银兹”。当“倒”意同“着”时，二者都念作“dáo”；如“你等倒”“走倒瞧”。“一下子”的“下”，念作“哈（hǎ）”；如“等哈看”。“杭（hàng）”，指人优秀或东西好。例：奥运会帆板冠军殷剑好杭喔！“搞两”即“干啥”，如：你在搞两噢？“乃崴（wǎi）”即“是什么”，如：这是乃崴啊？而“这”往往又读作zhuǒ。“一哈（hà）”即“全部、所有”。“一板栏”是“全体”“大伙儿”的意思。“你家”念作“liā（‘勒丫’合音）吖”。“我家”，念作“嗄（‘鄂阿’合音）吖”。“一丁点儿”念作“一滴点儿”。“这儿”读作“之儿”的合音。“那儿”念作“拉儿”的合音。这儿、这里，有的又读作“至猴儿些”，“那里”读作“那猴儿些”。正所谓“五里不同乡，三里不同腔”，很有意思。

此外，因地缘关系，西昌处于滇方言与巴蜀方言交汇带，语音或多或少受到云南和巴蜀的影响，如“云南（yún nán）”就读作“银兰（yìn làn）；“女婿（nǚxù）”，读作“里细”；“介绍”读作“盖绍”；“解决”读作“改结”；“慰问”读作“意问”；杯具叫作“盅盅儿”。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都还将“阶段”读作“该蛋”；“军舰”念作“金罕”；“雁鹅”读作“岸鹅”……

俗语亦然。如“大口马牙”原本是云南传入的方言，表示说话不负责任、不计后果，后扩展了说话随意、语气轻狂等意。再如“吃巴片儿”，由成都传入西昌之后，又引申为“吃抹和（吃欺头）”，巴附着人沾光得好处之意。“打假叉”，也引申为“花架子、哄鬼大爷”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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