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 苗青 摄
□□石奎
买了台智能手机,帮我开通了个人微信,现在我连你们这里的WIFI上网,可以免费看国庆节目了。”
“爸,你都会用微信了。”
“是的,你侄子教的。朋友圈说苗家小镇隔壁的老君洞景区升级了,想去看看。”
“好的,吃饭后,我们带您去。”
“听说五星那边有家螺蛳粉味道不错?”
“是的,爸,等下出去逛一起吃。不过,也可以点美团外卖。”
“好的,那等下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再吃。”爸爸脸上露出笑容。
望着父亲自信的笑容,我在想:
现在,泥泞陡峭的山路少了,宽敞的水泥路多了;
现在,山里的人卖小白菜,有五菱、摩托车代步了;
现在,父亲打电话不再“走读”了,用4G智能手机亦能联通世界了……
新中国成立70周年大庆,父亲用手机看直播,看到雄壮威武的阅兵式和“壮美广西”的彩车了。
尘封二十余年的关于“我伯”手机的记忆,犹如一首老歌娓娓道来。正如原创歌曲《秀美融水》唱的:“听吧,一支支悦耳的芦笙在奏响;看吧,一套套靓丽的百鸟衣在踩堂;闻吧,一杯杯清醇的糯米酒在飘香;说吧,一段段美好的梦想在实现。”盼父辈能健康、长寿,迎来5G时代更精彩的生活,实现更美好的梦想。
1999年,我在柳州读师范时,通过“雕哥”的座机电话联系,父亲告诉我,陪伴我们多年的花母牛在外婆老家依愣屯死了。为了供我们读书,他们舍不得吃,父亲和哥哥挑去九谋卖了。接到这个电话,我思索了好久,更加想家了,花母牛的死,让我儿时的记忆断了一条线、断了一份念想。
2003年,我在柳州一所学校教书,父亲依然没有手机。当时,“屩屋”有个检查站,有一台座机,检查站就在我家小寨上面大约800米处,这回父亲跟我联系方便多了。我也有了一台BP机,家人想我的时候,父亲会call我,我用公共电话亭的电话,回打到检查站座机,检查站的小梁舅一喊,父母会在5分钟内跟我联系通话。
不久,我有了自己的手机。从那以后,插电话卡打电话的一排排公共电话亭也慢慢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再过不久,在广东打工的哥哥给父亲买来了一台诺基亚8250老人手机。记得当时是春节,哥哥教父亲存号码、打电话、发短信,一家人杀猪过年,父亲用新手机给亲朋好友打电话拜年,全家其乐融融,幸福满满,欢声笑语不断……在笑声中,父亲正式结束了“走读式”接打电话的历史。后来,我也给父亲买了台手机,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至2018年,父亲先后更换了四台老人手机。
“明,国庆节目有预告了,你快开电视给爸看。”爱人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正掐着小白菜。爱人的吩咐打断了我和父亲深深的回忆。
“爸,开电视看看国庆新闻吧。”
“不要紧,你哥刚帮我
一带锄地、撒菜种、浇水。不久,绿油油的小白菜出土,再经过几个星期的洒水,小白菜长势喜人,可以上市了。父亲和哥哥一同扯小白菜,洗净,由父亲挑到5公里以外的九谋锡矿去卖。山路陡陡,扁担弯弯。过村,过寨,到九谋,卖到中午,小白菜销不到三分之一。父亲急了,小白菜过夜了就不新鲜了,第二天更卖不出好价钱。于是,他想到了8公里开外的红公岭蚂拐崖一带,也有加工厂,也有工人,他马上又挑起小白菜,连走带跑飞奔到蚂拐崖。
“每斤3角!”父亲叫卖着。入秋时天已慢慢变冷,父亲想:天冷,工人们下火锅,一定会吃小白菜。他恨不得天再冷一些,好让小白菜快点销完。哎!真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呀!
夜幕慢慢降临,“每斤2角”,父亲再次降价,小白菜终于售空。
天已经黑了,父亲挑着空菜箕过山、过岭、过水,汗水夹杂着泪水,一路赶回。
那一天,正是周末,在路过“雕哥”的家时,父亲用“雕哥”的座机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到校办接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自修了。
父亲说:“明儿,下周可以寄钱给你了。”
“好的,爸爸,我要上课了。”我回答道。
父亲说:“再见。”父亲的喘气声,比上次更响、更急促,讲话的语速更快。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有一架班车经过九谋去红公岭,父亲舍不得坐车,因为卖菜得的钱要寄给我读书,所以他一个人来回走了那么远的路。那段日子,汗水、泪水曾让父亲有想让我退学的念头。但是,他挑着那一担担小白菜、那一担担责任,坚持下来了!回想父亲当时气喘吁吁的通话,回想他从蚂拐崖飞赶回来的样子,回想那条泥泞而险峻的山路,我挡不住自己的泪水……
风起贝江水,云绕元宝山。在巍巍元宝山的东南面,有一个叫“屩屋”(念普通话音,苗语寨名)的小寨,70年前,“我伯”(念普通话音,苗语,汉译:我爸)就出生在这里。大苗山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屩屋”就似在元宝山半山之中,由于山路险峻,生产劳作之艰辛有“早出一身汗、晚归一身泥”之说。
2019年,父亲将近70岁了,我们经常邀他来城里走走。国庆节前夕,父亲到融水,左手一袋、右手一提拿来东西,我们打开一看,是家里的小白菜,还有糯米饭,还拿来挺多。我说:“爸,这里有菜卖,才3元一把,不用带来的。”“儿呀,家里自己种的,原生态、无公害、又省钱,多吃山里的对身体好。”我爱人回答道:“好的,爸,那我们炒菜吧。”讲到这里,父亲声音有些嘶哑,我最了解父亲,他定又想起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上世纪90年代,由于通信不发达,山村里无手机,全村仅仅“雕哥”有一台座机电话。1995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自治县民族中学,第一次走进县城。当时,老子山一带喀斯特地貌的云景,给我留下深深的烙印;朝阳街琳琅满目的玩具,让我大开眼界;“哐当、哐当、哐当”的火车声响,让我颇为惊叹……总之,一切都是“屩屋”小寨里面看不到的城景。
入学后,平静的寒窗苦读、素不相识的同学之间的无声竞争、并不亲近的城市之景,让我想起了家里的父母,想起“屩屋”的那山、那水、那花母牛。于是,我便央求班主任让我打个电话回家。班主任很同情我这个大山里的小孩,借校办的电话让我打电话回家。我拨通了“雕哥”的座机,诉说了思家之苦。“雕哥”在龙道沟一带,离我家大约3公里远,他说会帮我带话给父母。几天之后,父亲打回电话,安慰我不要想家,一定要悉心读书,将来才有希望。听到父亲气喘吁吁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父亲是专程从家里跑过来回我电话的,当时我鼻子一阵阵发酸。
1996年,大苗山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洪灾,当时,县城许多房子崩塌,道路被淹,飞机空投物资救灾。融水因受灾,经济发展受到制约,财政吃紧,教师工资暂时无法按月发放。父亲是山村教师,要供三兄弟同时读书,家里还要支出,受洪灾影响,家庭生活一下陷入困境。
为了不让我们失学,父亲到处想办法。入秋时节,父母在“屩屋”的“量防摆”(念普通话音,苗语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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