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价值不在于尺幅大小

山水小品一杨立强

山水小品二杨立强

刘高潮

有幸观赏了杨立强的田园山水小品展，细品这百余幅田园山水小品，画面虽小，可意境深邃。盈盈山水，宁静、自然；云山绵邈、丘壑纵横，笼罩在一片浮动的烟雾中，富有陇南大地风情。对此，诗人人邻的理解别具深度：杨立强的“山水从传统的风流蕴藉、枯淡寂静中走出来，从禅意和文人的孤芳自赏的气息里走出来，亲近田野和日常的田园生活，而呈现了一种鲜活的有着强烈人间气息的山水”。这段评语堪称知音之言，道出了杨立强作为一名固守家乡山水画家的人品和画品的奥秘所在。正是作者有了这种日积月累的潜心修炼，我们才能欣喜地看到这些田园山水小品的内涵和神韵。这些画面，不仅表现出了大自然的外在美，而且融入了画家的思想和情感，在肉与骨的高度密连中，完成了意与象的完美结合。

我还多次目睹过杨立强现场作画，每次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运笔果断，笔下的线条时而刚劲疾风，时而柔和飘逸，构图胸有成竹，勾、皴、染、点一气呵成，几乎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整个画面，笔简意赅，空灵典雅，尺幅虽小，却蕴藏着丰富的内涵和深远的意境，让人有无限的想象空间。品赏这些田园山水小品，谁还会计较尺幅的大小呢？

然而，不知何时，书画界却出现把艺术品按照尺幅大小论质定价的现象，甚至给不同的作者明码标价，并以每平方尺作单价，如果按照这种逻辑，杨立强的这些盈盈小品又该如何定价？

也许是受现在各种书画大展的影响，大尺幅的作品越来越多，好像谁的作品画小了谁就吃了亏，就站不住脚。受此影响，有些大展和拍卖会就热衷于按照作品的大小论质定价，有个别书画家也公开按照尺幅大小定润格费，让本来高雅的艺术天地变得庸俗，我以为这是万万不可取的。

由此让人想到南宋时期，一大批书画家选择了“扇面”的形式，将中国书画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他们以别致的小扇面，将许多妙趣横生的花鸟和恬静壮阔的山水绘制在不足尺幅的画面上，依然绽放光彩。如花鸟经典作品《落花》《寒禽图》《枇杷小鸟》和山水精品《风雨同舟》《斜风细雨》《风雨独钓》《柳溪牧归》等，尺幅虽小，却与北宋那些鸿幅巨制共同反映了宋朝的风云历史。

其实，大画有大画的优势，小画也有小画的优点。有些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和壮美山河的确需要大幅作品来表现，而有些情景却需要用小幅作品来呈现。每当步入展厅，第一眼看到的定会是那些震撼人心的大作。那些大作，会让你心潮澎湃，浮想联翩，然而让你放慢脚步，轻轻走近的却往往是那些尺幅较小的精品。观者一步步向前，需要靠近或者再靠近才能一睹它的芳容。它的艺术魅力更像是一泓平静的湖水，或如含苞待放的雪莲，或像隽永别致的小诗，你会不由自主地低声吟唱，生怕惊动了画里的美好意境。如经典巨作《清明上河图》，品赏时既要有观大作的情感，横观全貌，更要有赏小品的慧眼，细品千姿百态的人物和琳琅满目的风物民俗，只有这样，才能领会这幅历史画卷的丰富内涵和精美画技。在我看来，大尺幅画作和小尺幅画作犹如诗歌的长诗和短诗，如唐王维的《相思》和北宋王安石的《梅》，虽然短小，却同样与杜甫的《石壕吏》和白居易的《琵琶行》一样各具艺术风采，虽然反映社会的角度有所不同，审美理念各异，但艺术价值却无高低之分，都是传世之品。

由此可见，书画尺寸的大小丝毫不会影响一件作品的艺术水准，只要是饱含历史的深度和人情温度的艺术创作，又有精到的传统功底或成功的创新，都是优秀的艺术品。若干年后，当后人打开画册，谁还能分得清哪张画作有多大，哪幅作品曾经挂满了整面墙？他们看到的只是谁的作品艺术水准更高，构图更新颖，笔墨更精到，色彩更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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