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臂城遗址：“五易其手”的英雄城

蛇盘龟

神臂门

摩崖石刻

神臂门

◎ 川江都市报记者 彭方均 摄影报道

入春后，坐落在合江县神臂山上的老泸村，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节。门前屋后的李花、桃花、油菜花竞相开放。踏青的人们，或开车而来，或渡船而至，让他们驻足的有春日的美景，更有“神臂城”曾经的印记：斑驳的城门、蜿蜒的城墙、传奇的“蛇盘龟”……

老泸村的所在地，就是曾经的“神臂城”（老泸州）。在南宋末期长达34年的时间里，神臂城饱经战火硝烟，经历了“五易其手”的殊死争夺，泸州军民在这里坚持抗元斗争，以生命和鲜血铸就了保卫中原、反抗入侵的壮丽史诗，被后世誉为“铁打的泸州”，史有“铁泸城”的美称。2013年，“神臂城遗址”入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曾经天险是护城之势

如今村民盼大桥建成

2012年底，四川省古城堡文化研究中心曾对宋蒙（元）古城全面摸底调查。他们发现，宋军修建的古城大多分布在江河岸边或几条江河交汇之处，形成三面环水、一面环山的险要布局。

泸州的神臂城同样也是这种选址。从地图上可见，神臂城三面为长江环绕，犹如天神手臂伸入长江天险，扼住滔滔江水，三面临江的悬崖峭壁以及复杂水情，形成了绝佳的护城之势。

今年27岁的孙政，是老泸村村委会副书记，也是此次神臂城遗址寻访的向导。

从神臂城镇人民政府自驾十几分钟，就能看到村民口中的“东门”。此处可见高低不一的石城墙，最高的约有五六米，东门外残存两道护城石垣，旁边有两座护城池，如今已成一片鱼塘。城门上有石刻，仔细辨认可看到宝剑、葫芦等式样。

据记载，当年的神臂城东北与陆地相连，地形相对平缓，因山依岩包砌为城，开设东、小南、神臂（南）、西、黄泥巴（北）5座城门。东门外加筑子城（耳城）两道，两端构筑炮台，通往山下的道路两侧，掘为护城池，又在山的东南面构筑通向江头与江岸垂直的“一字城”，构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从东门过来，孙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包告诉记者，那就是老人们口中的“钟鼓楼”。据记载，钟鼓楼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神臂城的“城心”，四周用条石堆砌而成，站在钟鼓楼上可以看到江面往来船只的情况。如今钟鼓楼却只剩下一个高约4米的土石堆，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大家很难留意到它。

如今能看到的城墙和城门，不少都是经过培修或者原址重建的。据记载，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当地士绅为避兵燹，曾经对其培修。2004年，当地又对神臂门和西门进行了原址重建。

神臂城不大，如果只是走马观花，半天时间足以。神臂咀码头的汽笛声不时传来，如今进出“神臂城”，坐船仍是村民们最愿意选择的出行方式，花两元钱就能横渡长江到弥陀。

孙政的家本来也在神臂城镇上，后来父母搬去了江对岸的黄舣镇。孙政说，他如果开车走公路来老泸村上班，绕行需花两个多小时，而坐船加上两头坐车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1小时。“现在村民们都盼着白沙长江大桥赶紧建成，这样两岸居民来往就方便了。”

城内仍有200多户村民

“蛇盘龟”是游客打卡处

相比榕山宋城遗址和泸县万寿山遗址，神臂城最大的特点就是古城里现在还住着村民。孙政告诉记者，老泸村现有200多户村民，大家在这里生产生活多年。

如今在神臂城内，能找到的城门有东门、神臂门和西门。从神臂门下石台阶，顺着路就能到神臂咀码头。如果沿着神臂门的城墙一路走过来，就能到西门。从西门出去的崖壁上，还能够依稀看到当年“刘整降元”石刻，再走不远就是“蛇盘龟”（玄武像）。

老泸村村民但云友的家就在“蛇盘龟”附近，记者碰到他时，他正在培整自家土地旁边的小路。他说，最近天气好，来神臂城的人多，他家土地旁这条小路，是去“蛇盘龟”的必经之路，他找些土块来铺好，免得一下雨客人们就难走。

神臂城里的这个“蛇盘龟”属宋代石刻艺术珍品，龟身缠绕一条蟒，龟首上仰与蛇首相对而戏，这尊石刻用天然整石凿成，因石而造形，因形而造意，运用写实的手法精心雕刻而成。据说神臂城的这个“蛇盘龟”，是目前已知的国内最大的田野玄武石刻造像。

“蛇盘龟”是游客们必去的打卡处，而“孙孙打婆，改州换县”，则是老泸州不得不说的传说。但云友说，在神臂城西的石壁上，分布着多处石刻，最为有名的就是“刘整降元”和“许彪孙托孤”两幅。

刘整是南宋时期四川制置司下四大主力战将之一，曾在与蒙古军队作战中屡建奇功。后来，刘整任“知泸州兼潼川路安抚副使”之职，因南宋朝廷奖惩不明、派系作祟，加之蒙古大军压境，刘整不战而献出了神臂城。神臂城军民对这样的“亡宋贼臣”有切齿之恨，遂以摩崖造像的形式，选择刘整叩见忽必烈、奴才投靠主子的题材，将刘整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后来在元朝统治下，当地人不得不对石像进行巧妙掩饰，以免招来横祸。因此编造了“孙孙打婆、改州换县”之说，并广泛流传开来。

但云友今年66岁，两个女儿都已出嫁离开了神臂城，但夫妻俩却坚持住在老泸村，不想离开这里。在但云友看来，这是一个神秘的古城。“杀猪崖那边，以前总能闻到一股蒜苗的味道；在刘整降元石刻那里，能闻到一股中药味道，有人说是仙草；河边有不少‘蛮子洞’，据说是当时蒙古兵住的；说神臂城还有暗门，但我没见过……”

像但云友这样坚守着老泸州的村民不少，随便找一家歇脚，热情的主人都能给你摆上半天关于老泸州的故事。校场坝、万人坟、大土地……每一个小地名的背后，都是一个传奇。

2015年3月，原焦滩乡更名为神臂城镇。这是合江县实施“旅游活县”三大主题发展战略的措施之一，既有利于保护神臂城的地名历史文化遗产，又有利于完善合江县旅游产业链，进一步促进旅游业发展，也是加快神臂城乃至全县旅游发展的需要。

前清举人高觐光曾写下《老泸城怀古》：“荒台垒砺缠草根，云是营门故时堡。堡中往往遗镞留，苔花锈涩无人收。”如今，神臂城弥漫的硝烟早已远去，但历史的印记不会因此而消失。神臂城在战争的创伤中留下的历史古迹和传说故事以及泸州人英勇保家卫国的精神，将永远被后代所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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