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恩明
去西欧旅游的当晚,导游安排我们落宿在维也纳远郊的乡村别墅,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维也纳的夜景是啥模样?贝多芬、莫扎特演奏扬名的金色大厅在哪里?音乐之都的气氛,我一点没感觉,就来到了这乡下。
四周凹凸黝黑的山影,静悄悄的,鸡犬不闻。寒气笼罩的星点路灯,若明若暗,我走出不远,又回到狭窄的房间。
室内没有电视机,没有沏茶的温水瓶。初识的旅伴,又互不串门。迷恋夜生活的我,就像借宿在阴戚戚的寒山寺。
躺上床,似睡非睡,思动的心,怨气直冒;辗转多时,迷糊的脑海缠绵起轻微的飞鸣。起初,我怀疑是幻觉。文明之地,该不会有厌物吧?可去了又来,愈来愈刺耳的鸣响,迫使我起身亮灯。通明的小室,乳白的墙饰,很快映出了一只我熟悉的苍蝇。
它不惊不诧,从墙角绕来,掉头又去。我革及鞋紧随其后,跟到盥洗间,却不见踪影。寻遍墙边地角,终于在洁白的瓷盆边找到了它。它倒像这里的户主,并不怕外客,我凑得那么近,它仍趴在那里纹丝不动,任我观察。我好奇地用掌挥扇其上,刺激了它好一会劲,它才闪翼又起。
这下,我睡意全无了,穿衣下楼,步入清光月色里,向远离别墅的一条山坡小道走去。
空气宜人,四周幽静。
熔铜的弯月,灼亮的金星,把遥阔的夜空映得阴蓝阴蓝,我从未在夜里见过这么高远的天空,这么熠亮的星星和月亮。星月下的远山,黑得发乌;清光中的原野,暗得泛白。我小时候在故乡的晒场边,在雨后的霁月下,听纳凉的老人讲过,这样的良宵,能见到起舞的嫦娥。
突然,远处一道光柱向空腾起,那是从霓光成团的不夜城边跃起的。
光柱傲然向上,斜缓攀升,彩虹般绚丽,像夜间发射的卫星拖焰。长长的光带,划向辽阔的阴空,飞而不逝。闪亮的星星,沿着光带的边缘,长溜短窜,像顽皮的小猴。我暗自惊讶!西方的夜空会耍魔术,连星星都要去掺和?可我一旦发现,那是视线的错觉时,又后悔不已。
若我执迷不悟,顺着刚才的幻象,去太空畅游一番,那该是何等的神奇。我不乏这样的想象,东方人幻神化仙的想象力,远比西方人丰富。去年,我在峨眉山金顶见到佛光,那振臂高呼、欢腾雀跃的万众,谁不认为自己就是那彩虹正中的至尊?可惜,我的分心,没见到光彩的消失。
当我抬头再望,灰蓝的天空,已呈现出一条垂地而起的雪白飘带,长长地牵向天边的尽头,晃眼见去,好似唐僧取经的去途,又像七仙女下凡的来路。
一道光柱原地再起。当我终于弄明,那是夜航升空的飞机时,天已渐亮。
我漫步走上丘顶。
小径的里边,是一片幽深的灌木,间或有几棵参天的大树。我心静气爽地行在其间,感觉到了蟋蟀的爬动,第一声鸟鸣,是那么惊心。
小径的外边,是缓坡,菁菁的绿草,整齐地垂向沟底。淡淡的朝雾,顺着弯曲的沟谷荡来,荡到拐弯处,又浓聚成团地涌上绿色的地面,漫向对面山丘一片葱郁暗红的枫林。一会儿,对面的枫林,拱起了一层白里透紫的彩膜。
地绿天蓝,几条已经断裂的白带,还凝滞在碧空,久久不散。
沟面没有晨雾,也不见农舍的炊烟。放眼远眺,一丘连着一丘,草坪中的枫林,枫林中的草坪,纵横交错,生气盎然,简直就是天成的巨幅油画,就连油画中细微处的秋花野卉,送来的暗香,都充满了生气,一点不像我熟悉的秋景:残枝败叶,一片萧杀。
当霞光从丘背耀起,把辽阔的大地映得多姿异彩的时候,沟对面枫林梢顶倾泻而下、瀑布般飞流的雾潮,那雄壮的气势,宛如晨曦中呼唤世人回归大自然的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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