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永义(青神)
1975年秋季,13岁的我离开家乡,随55岁的舅舅去江西生活。
“到成都北站了。”开车的李叔叔把我喊醒,睁眼看,眼前是笔直宽敞的大街,两边是红色的楼房,映衬着两旁高大而苍劲的法国梧桐树,“这是人民北路,火车北站就在前面。”
那时的火车北站,售票处门厅高大宽敞,熙来攘往的人群川流不息,天南地北的各种口音在热闹中充满喧嚣。人们急匆匆地拥进又急匆匆地离去,那个拱形屋顶的圆形售票厅更显得拥挤。
舅舅把我和行李留在门口台阶上,他进售票处买车票去了。我守着两个印有“上海”字样的行李袋,胸前挎着草绿色书包,不敢走动半步,看那些进出的人发呆。
舅舅满头大汗从售票处出来,高兴地说:“我们快去排队,从贵阳转车去江西。”他指了一下前面开阔的广场,已有很多排成长蛇阵的人了。
舅舅1930年代出川抗日,穿着草鞋过剑门关,翻秦岭出川的,40多年异乡生活工作,因病有了第一次回川探亲的机会,还是爸爸和哥哥去江西接他回来的。
我是第一次到成都。临行前,哥哥说,火车北站广场外有留言牌,你写个便条贴在那里,过几天我们去成都,就知道你们的行程了。
那时,从成都到江西上饶,火车要三天两夜,如果到了再写信报平安,一封信要走七八天。这10多天的等待,母亲是最难受的,毕竟是几千公里的行程,一老一小两个人……
我把书包里的纸、笔摸出来,对舅舅说,我写个留言条。舅舅点点头,我用备好的信笺纸写上:“大哥,我和舅舅已赶上了火车,到贵阳后转道去江西,勿念!”又写上名字和日期。
我拿着便条,找到临街的那个宣传栏式的木牌。那是一个木质墙牌,顶上有遮雨篷,比教室里的黑板高大,牌子在售票处出来到候车场的路边上。
走近看,上面贴满了各式各色的留言条。粗略看了一下,有报平安的,有叮嘱家人要学习进步的,也有恋爱信一类的。
我用留言牌上摆的浆糊,找个相对空格的地方,把留言贴上去,心里如同完成了一件大事。转身,和舅舅一起走向那候车的露天广场,在长长的队伍中排上了队。
我不知道家里人是否有时间上成都,并且到火车北站看这个留言牌。5年后,我和舅舅在哥哥的陪同下,回到四川。
暑假结束后,我一个人赶火车再次离家,去江西完成在师专的学业。我又到火车北站来了,又去看了那个游子留言让家人牵挂的留言牌。读了几封短信,感动得几乎流泪。
40多年转瞬而过,前年因开会要去广元,我专门到火车北站,走进那个显得窄小而陈旧的售票大厅。走出来,我找不到那个留言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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