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的春天

冯俊锋（绵阳）

在北京出差，正好立春满月。动身前巍巍巴山已是满目春色。3月的首都北京正逢召开一年一度的全国“两会”，“春天的约会”只是媒体煽情的文字而已，北国千里冰封的景象还未完全消融。我想，千里之外巴山该是春意正浓吧？“万树江边杏，新开一夜风”，微信朋友圈里，艳阳下好一个桃红柳绿、姹紫嫣红的世界，婀娜的柳枝儿如一双双巧手，几天的光景就染绿整个巴山。

北京的三月与春天仿佛没有多少关系。风从胡同里斜刺刺地紧一阵慢一阵涌来，“威风凛凛”，给人刀割一样的感觉。西直门外，清晨，迎接我的是一夜寒流和冷月，凝结在玻璃窗上的霜花满含“春天还会远吗”的期待。拉开密不透光的窗幔，阳光照在不远的高层建筑上，明快而高冷。阳台上几株迎春花，在料峭的晨风里，迎着朝阳绽放出几朵鹅黄的花朵，这才猛然惊醒，北京晚于巴山的早春已悄悄来临。

一直习惯巴山的季候，和风如絮，初春的田野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春节一过，遍地金黄的油菜花芳香馥郁，季节的时针总是不偏不倚地指向春天。北京永远不会有“入画小桥烟柳多”的意境和“轻舟春色里”的曼妙，雨水总是弃它而去，春天惦记北京最多的似乎只有风沙。千年古都以干燥、寒冷拒绝着人们对生命的热情和生活的憧憬。浓绿如墨的巴山不到三月便已春风初度，春节过后不久，向阳山坡，嫩绿的草芽像绣花针一样顶破丰厚的腐殖土，以它的妙手，把大地描绘得绿意盈盈，桃花红兮李花白，“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整个巴山绚烂疯长的生命构成了诗意的天堂。四月的巴山更是美不胜收，山前屋后，蜂飞蝶舞，烂漫的山花和着清脆的鸟鸣，巴山的春天生动得让你一生沉醉、一生追随。我年少时求学求职，南来北往，离开厚实的巴山感觉就像一片孤苦伶仃的秋叶，在陌生的他乡和呼啸的北风中飘荡，倦怠困顿时乡愁四溢，常常梦回童年，梦回魂牵梦绕的巴山。

在一个没有想到的时间里重回巴山，现在剩下来的，似乎只要慢慢地、淡淡地消磨我离开巴山的忧郁时日。我想，只需巴山春色轻轻抚慰，忧郁的心境就会安宁和恬静起来。

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用目光接住天空湛蓝的流光。我轻问自己，未来还会去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会把春天的脚步停留在巴山，因为，巴山的春天已经留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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