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道者——杨良

杨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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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维洲（石鼓）

认识杨良先生是何年，何月，何时，何地已记不清了。但杨先生是我此生为数不多的良师益友，得遇益友难，良师更难。他年长我二十三岁。在相处的岁月中，每次读先生之画与先生谈及绘事，总有言而不尽之感叹。

曾经十二年前的一次拍卖会，杨老的画作以低价位拍出，而其学生远远高于他的价位。杨老感叹道：“丢人，丢人。”我坐在他的身边说：“您老别气恼。”其实画这东西有三重意义，一是留给自己，二是留给商人，三是留给历史，您老是留给历史的。

当前低俗之华贵突出一媚，俗人收之，低俗而有雅致之气，商家高价收藏，集道高深之作品青史留芳。鄙人执此观点年久。纵观历史：徐青藤，八大如是，板桥，蒲华如是，白石，大千，石壶，石鲁如是……

古奥与新巧相悖，庄重与诙谐相违，雍容与峻切相左，雅致与通俗相反。其实雅的本质归例是：古奥庄重，雍容雅致，谓之典雅。唯其古奥庄重，情感的表现必求合乎法度规矩；唯其雍容雅致，兴味的寄托必求合乎高尚的标准。“典雅者，熔式经诰，方轨儒门者也”（《文心雕龙·体性》）。俗的本质归例是：俗不是低俗，低俗则气质卑下，心志黯然。俗及通俗，明白晓畅，平易浅显，叫做通俗。王充说：“口则务在明言，笔则务在露文”（《论衡·自纪》）。所谓明言、露文，即指通俗。王充又说：“高士之文雅，言无不可晓，指无不可睹。”“晓然若盲之开目，聆然若聋之通耳。”（同上）这是对通俗的形象比喻。

杨老的画就是以高雅与通俗的面目展现在我们面前。他的画作的精湛来源于先生早年的科班，六十多年的锤炼，来源于先生对历代大家的潜心研究，来源于先生对中国画本体的深刻认知与创新。书画同源，国画的一半在书法，先生用笔，点画狼藉，顿挫，驰骋，点，线，面随心而出，先生用色，妙趣天成，巧藏于心，拙出于手。而妙在色彩响亮于画，嘹亮于千里，若游鸢翔鹤，令人遐想。齐白石妙在大巧若拙，先生的画是宁拙毋巧，拙在表现，巧在心智，技法可承，而巧是杨先生的学识，修养。他写诗，作文，参禅，论道都融会在先生的一草一木，一枝一叶，一花一鸟中。有人说先生的画是文人画，是禅画，是诗人画，我看都不准确。他的画是一个文化人在继承上的变革。变在笔法的无矩，变在章法的主体与客体的叠加与有效转移，经营苍生，烛影摇红，变在色彩的重复与重组，是海粟，与林凤眠，董欣宾先生后的又一变法者。

中国花鸟继齐白石之后，潘天寿，李苦禅等是承前启后的先师，不能说杨老与他们视如鸾凤，但在当今画坛能巧拙于手者几何？

李叔同先生有这样的名句：“有才而性缓定属大才，有智而气和斯为大智”。杨先生的性缓体现在他整个人生。他不抽烟，不饮酒，以至八十五岁行走如飞，有过之年轻人而不及。表现在他的画中，不急不躁，点划在笔中从不草草行迹，而丝丝如扣，气到笔到，逆入起止，提按转折，超凡脱俗。一幅幅佳妙，云神之作跃然纸上，使人读之荡气回肠，饱眼之福，享艺术大餐。感受先生一颗童心始然。

先生之大智体现他心平气和，谦逊的处世哲学。他的画成就够高了，但常常拿画给我和其它人，恳指其画的不足。我与师兄苏凤智先生同属川内大家游丞承之弟子，苏书法功力与学识深厚。苏先生与杨老为师生关系。而杨老常向苏求教书法，年久日深，杨老书法也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大智必大成，这就是杨老。

集大成者集大道。一个有作为的中国艺术家，必须是对中国文化有过深刻反思与领悟以后方能获得。

东西方不朽的作品都是作者情感的表达。由于文化背景，表现的形式差异在于具象与意象的表述。西方重彩与光，重逻辑，其画往往与物理学，医学，化学有紧密联系。往往画家又是科学家。东方尚意，表述内容与形式往往与中国古老哲学，文字学，文字紧密联系。所以诗书画印成了中国画的最高成就。中国画家就是画家也是诗人，文学家，哲学家。杨老就是中国本地的艺术家，其著作《清砚录》可以作证，我们为杨老而感欣慰。

祝杨老长寿，就是画坛一大幸事。

（作者系中国当代著名画家、书法家、作家、诗人、一级书画师）

论中国画妙谛

杨良

“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画这件事，不难亦难，难亦不难。

画，只是一个代名词，它代表了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包括工笔和写意种种画类，这个代名词，不仅代表中国画，有代表西方各种画类，它属人文文化，有如易经文化属于人文文化。易经乾、坤两卦同样是代表符号，代表天地、或日月、或阴阳、或男女、或刚柔等等。宇宙中没有乾坤两种东西，是老祖宗的图案，经过文王、周公、孔子的解释我们才懂了和掌握了这一文化知识，再经过历代易学的研究者再解释，成了我国既伟大又平凡的学问。同样，宇宙中也没有画，同样是该画家的演习和解释，纯是人为的，它没有生命的本体，不生不灭，是人类一片心光所结而成的。可以说是心技，也可以说成是心意化。

我这里说心，也是一种代号，不是指肉体那颗血淋淋的东西，也不是哲学中说的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假设它是与人生俱来的一种东西，是心性是心灵，是人的本体，或者说画家经常提到的真正的自我，那就是自我那个东西。“自我”是个什么东西，何况还是“真正”的这也是一个代号，像什么样子，谁也拿不出来看看。这个东西拿不出来，画也是拿不出来的。人提起笔来就有画，放下笔就无画；有人就有画，人死了，画存下来了，个人停止。第二个自我又在画，第三个自我又在画，历代自我在画，人死了画流传下来了这就是画的存在。前面说画不生不灭，没有自性，它却有历史生命，有历史可凭。虽然是人作出来的，是意造；也不是无因缘就能成的。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物我交融”，“心物一元”，“天人合一”，“物我两忘”。这是中国画哲理，又是妙谛。我们见到的画是从这样的化境来的，纯属唯心的。前面说这个心，不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心，这是一种代号，照唯识学的解识，第七意识是自我与生命俱来的元始知觉，本能活动。第八识是心物一元，精神世界与物理世界同根的心性的根本。这又是一个什么东西，谁也拿不出。有如基督教说的上帝，道教说的神，佛教说的佛，谁也拿不出来。画家称高境界为“禅”，称“画禅”。照佛家解释禅指定慧通称，即思维修持，一心考物曰禅。大乘的禅定与后来佛教禅宗的禅又有异同。禅有四种修证程序，统名四禅八定。到四禅舍念清净，舍除感觉而达到无比寂静的境界，真达到禅的境界。画家讲“澄怀观道”，“明心见性”，追求真正的自我，这种画外功夫的维持，就是找到心性。画家没有画，拿起画笔出来了，放下笔画就没有了，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佛家说如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画也是这样。说有也对，说无也对，“镜花水月”，说有不对，说没有也不对。清代画家毛祥麟的“墨余录”里说“一片心光结成而已”，毛祥麟谈“心物一元”这个妙理说，贵得画之神理而善化之。他举“范宽危坐终日以求其趣；滕昌祐观物动静；王洽之林峦涧谷泼墨自成；张璪双管分生枯；孙位画水；张南本画火；极之。周景元之画影。其不拘法而常生法外之意者，善画故也。能使精通化，心合元微，则神而明之。”苏子在“墨竹赋”里谈文与可画竹，与此理同。子由假与可说：“始也予见而悦之，今也悦而不自知也。忽乎忘笔之在手与纸在之前，勃然而兴，而修竹森然，虽天造之无联，亦何以异于兹焉”苏东坡在“净因院画记”里说与可画竹“合乎天造，厌于人意，盖达士之所寓也欤”。画家自己要有心得，悟了造化的理，再通于画理。至于其理，非高人逸才不能辩。“常理之不当，虽晓画者有不知”。“书谱”里说的“非人力所能为也”。高其佩做了一个梦，创造了指墨画法，这都阐述“心物一元”，“天人合一”的道理，画是心化即画画的人心灵化的作用，画家得悟造化之理而通画理。佛家说人体是不真实的，四大皆空，是梦。中国画如梦幻境，是幻化。树、石、花、叶、人都是假的，一切皆空境。我们看到的画面，是笔、墨、水、色的幻化，去掉这些，什么都不存在了。如果说还有一个东西存在，总在起作用，那就是画家的慧根，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此境界，人人不具备这种境界。慧根有深有浅，也不是人人一个样，画家很多有成就的，都是大家，各人悟到的东西不一样，也是空的，拿不出个东西来。笔墨是可以向他人学的，是可能达到一定程度的；境界是不能学的，它没有形象可仿造没有样式效法。孔子说：“洁净精微，受命如响”，像音响一样，一拍就有声音反应。

笔墨有法可依，这就是效法。非法，就不是效法笔墨了，这是要变化的，要升华到另一个境界，由法，非法，回归到非非法，“法无定法”，这个认识的变化过程就要看画家的智慧如何了，中国画的妙谛就在这里。

·人物简介·

杨良，1929年生，四川南充人，画名海若，自谓竹清散人。1956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先后在二轻部和成都地区工作。1990年受菩萨戒，佛名仁静。九三学社社员，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企业家委员会终身研究员，国家机关老干部科学健康协作中心地方工作委员会研究员，中国国际名人协会高级会员，四川省美协会员，四川省书协会员，四川省佛教协会咨议，九三学社诗书画研究顾问，巴蜀诗书画研究院常务理事，丙戌金石书画研究会顾问。中山黄埔诗书画院顾问。金沙画院顾问。

长期从事美术教学，美术设计工作。多次举办诗书画展览，展出作品近300件。曾参加中华当代美术家作品展作品获奖。多次在成都等地作中国画创作方面的专题讲座。有多篇文稿及作品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出版有诗书画文选集《清砚录》和画册。四川省文史研究馆举办八十书画大展及杨良学术研讨会，并发给作品收藏证。曾获中共成都市委宣传部、成都市文化局、成都市文联颁发的终身从艺荣誉证书，“中国评论”优秀员荣誉证书，文化部文化市场发展中心荣誉证书，中国中央统战部荣誉证书等。来源:《金融投资报》 http://jrtzb.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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