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南瓜

□ 王英（西充）

每年二三月，春暖花开，万物蓄势待发。妈妈在地里撒下肥料，种上刚发出叶子的南瓜苗，浇上水。柔嫩的南瓜苗一天天长大了， 藤越爬越长， 开出黄色的花朵，结出圆圆的，淡绿与白色交杂花纹的小南瓜。

端午时节， 妈妈摘下水灵灵的嫩南瓜，切成细细的丝，调好味，用来包包子。做包子是去过山西工作的三哥学回来的。不过人家用肉馅，我们用南瓜馅。在以前缺油少盐的年代， 嫩南瓜丝包子成了我们垂涎的美味。伴随着陈艾的草香，雄黄酒的辣烈，虽然我们的端午节不懂屈原，没有粽子，但同样回味悠长。

六七月，南瓜的藤爬得很远，枝枝蔓蔓，交互错节。南瓜叶像荷叶般又圆又大，布满茸毛，果实已长大成熟。大的像盆子，足有五六斤重，小的也有一两斤。斜坡上、树荫下和玉米地里，随处可见那些躲在叶子下圆润敦实的南瓜。成熟的是深深浅浅的黄，未熟的是各种各样的绿。形态各异，憨态可掬。

南瓜的用处很多。 最常见的是煮老南瓜稀饭，既给稀饭添了点甜味，又让米汁更浓稠。南瓜还可当做猪食，洗干浄切成几大块扔到猪槽里， 猪儿随即争先恐后摇头晃脑吃得津津有味。每当此时，作为主人的我也会有一种满足感。

南瓜的种子是我最喜欢的零食。 一到春节招待客人时， 便把南瓜子拿出来慢火炒香，听到哔啪绽开的声音就可以关火了。大年初一，我们穿上新衣服，揣一把南瓜子或糖果花生在衣兜里， 约上村里的姐妹去街上玩耍。街上飘扬着花花绿绿的气球，电影院门口人山人海。 我们的心也如五彩气球一样飞扬。我喜欢南瓜子，不仅因为它独特的香脆，还因为它每一次出现，都是甜美的回忆。

当年无数家乡人外出打工，最常带的家乡食物就有南瓜干和南瓜子。南瓜干是把南瓜切片后晒干，可以收藏很久，味道更甜。 家乡人在异乡干着繁重的工作，闲暇时， 几个老乡嗑着南瓜子聊着家常，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南瓜，给了远方游子多少慰藉呢？

那一年暑假，我携孩子们回到家乡。一天，父母下田收割谷子，妈妈给我搬了几个大南瓜，叫我切成片晒在簸箕里。南瓜子也弄出来晒干。走时，我带走了南瓜子。那一次的南瓜子又大又饱满，口感很实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妈妈精心挑选的良品。每一粒南瓜子都饱含着父母对我的牵挂和爱。

几十年过去了，一路走来，外界与我不断变化，唯有那份对南瓜和故乡的思念，在我心底，始终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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