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绘剪纸：意外造就的川北绝技

剪纸，因其对材料要求不高，有一张纸、一把剪刀即可，被称为“一分钱的艺术”。在仪陇县，剪纸历史悠久，据《仪陇县志》载，民国初期剪纸已进入市场，因其精巧秀雅、生动形象被世人所喜爱。

作为剪纸技艺的佼佼者，何作霖和儿子何小锵，将剪、刻、钻、刺、撕、烧、烫等多种技法结合起来，又创新发展了双手撕纸法和火烧烫绘法，被认定为“中国民间艺术一绝”。

A 烟头掉落宣纸 意外造就火绘剪纸

仪陇有1500多年的建县史，更有1500多年的灿烂文化史。早在晋唐时期，仪陇的雕花剪纸就已蔚然成风。借助一把小剪刀，弯曲自然、运转灵活地在纸上镂空剪刻成花样，装点着自己的生活。那色彩纷呈的窗花和各色图案，那迎风飘动的门笺，那碗橱、粮柜、畜栏等处寓意吉祥的各色花卉、家禽纸花，让人不由发出赞叹。

作为“三乡文化”之一剪纸的杰出代表，现年82岁的何作霖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民间工艺美术家”称号。近年来，在何作霖的推动下，仪陇剪纸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有了重大创新，何作霖在原有的阴阳套刻法、黑白贴刻法、暗刺排剪法、折叠刻剪法基础上，将剪、刻、钻、刺、撕、烧、烫等多种技法结合起来，又创新发展了双手撕纸法和火烧烫绘法。

“火绘剪纸其实是父亲一次偶然意外带来的灵感。”何作霖的儿子何小锵告诉记者，20世纪80年代末，父亲在一次构思画作时，不小心把点燃的香烟掉在宣纸上，瞬间，一张完整的宣纸被烟头烫出了几个洞。望着被烧出的几个黑褐色破洞，父亲灵光闪现，突发灵感，“是不是可以在薄薄的纸张上，运用烧烫工具，通过撕、烧、烫等多种技法作画，从而呈现出的画面古朴高雅？”随即，何作霖便开始将这独具匠心想法付诸实践。

“用火烧和用剪刀剪是两种概念，剪刀能够精确控制修剪的尺寸和力道，但用火来烧烫纸张，需要用手指挤压被点燃的纸张，从而控制火势形成图案，这就要求制作者对火候、纸张燃烧程度掌握得恰到好处，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何小锵告诉记者，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摸索和反复练习后，父亲逐渐掌握了控制火候的窍门，最终创新出火绘剪纸。至今，父亲已经完成火绘剪纸作品熊猫图系列、八仙图系列等上百幅。

B 受家庭熏陶 子承父业剪纸39年

“火烩剪纸就是精选不同类型的纸张，利用各种特制的烧烫工具准确地把握住火候，运用剪、刻、刺、撕、叠、揉、烧、烙等多种手法技巧制作剪纸。”何小锵向记者介绍，火绘剪纸所创作的作品，能呈现出离奇、古朴、调合的赭褐色冰纹图像和肌理，烧烫过程中的随机性、偶然性、一次性，让作品独具一格、难以复制，具有民间剪纸的特性美、金石艺术的残缺美、水墨画的韵律美。

“正是在父亲的熏陶之下，我从小就对剪纸产生了兴趣，从我10岁拿起剪刀剪纸开始，我已经剪了39年了。”何小锵告诉记者，10岁时，他开始尝试剪纸，但那时年龄小只是觉得好玩，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随便一张废纸就可以动手，几剪刀就能剪出一些栩栩如生的动物花鸟，剪纸也逐渐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项乐趣。

“其实，一开始父亲并不支持我学剪纸，所以我只能看着父亲怎样剪，自己再偷偷学着父亲的剪样去剪。”何小锵说，有一次，父亲去朋友家喝喜酒，突然发现朋友窗户上贴的窗花十分好看。当时，父亲问朋友是谁剪的窗花，该朋友便告诉父亲，这组窗花就是他创作的。那天，父亲十分高兴，回到家表扬了他，并开始转变态度鼓励他一直剪下去。此后，他剪了一批作品被父亲命名为《生命图腾》。随后，该系列作品参加第五届中国艺术节四川省首届民族民间工艺博览会，获得金奖。

在继承父亲衣钵的同时，何小锵也对这一传统文化进行了创新。“剪纸是有它的剪纸符号，例如圆形符号就代表太阳，锯齿状就代表山峰，月牙状可以是花朵。一幅剪纸作品就是由这几个简单的符号组成，如果没有这些符号，这幅剪纸作品就没有生命力。”何小锵说，这些符号的创新使用是他在创作中探索发现的，符号的创新就是剪纸的创新，面对这些剪纸符号，他在多年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将这些符号重复使用、变化使用，使之剪纸作品更加生动。

C 培养下一代 传承剪纸技艺

目前，何小锵刚刚完成火绘剪纸作品《清莲图》，准备参加第六届四川省工艺美术精品展。但如今的何小锵除了自己创作剪纸作品外，也肩负着培养传承人的重任。自从他进入仪陇县文化馆以来带过600余名徒弟，也会不定期到仪陇县的各个社区、学校教授剪纸技艺，还坚持去仪陇特殊学校教那里的聋哑孩子学剪纸，这些年，他几乎走遍了仪陇的每一个乡镇。

在剪纸技艺的传承上让何小锵倍感欣慰的是，他的两个孩子也开始接触剪纸并对剪纸充满兴趣。

“女儿、儿子今年均14岁，从小看祖辈、父辈剪纸，受到成长氛围的影响，两个孩子从小就对剪纸特别感兴趣。”何小锵告诉记者，两个孩子已经学习剪纸技艺多年，女儿已经能够用剪刀在五彩的纸上剪出各式各样的图案，在同龄人中已算得上剪纸“高手”。

2015年，在南充一档电视节目中，何小锵和父亲、女儿祖孙三代人在节目中向观众展示了剪纸这门传统技艺，让观众一饱眼福的同时，也引发观众感慨，“这既是生命的传承，也是剪纸艺术的传承。”

2018年春节，在“春节文化源·南充中国年”新春招待会上，何小锵带着女儿向参会的英国、法国、德国、波兰等20余个国家的领团官员及经贸机构负责人、在川专家、在川全球500强企业高管等百余人现场展示了剪纸技艺。他们凭借娴熟的技艺，只用一把剪刀便剪出了一张张活灵活现又颇具艺术性的动物图案。

“我也要成为像爷爷和爸爸一样的剪纸艺人。”何小锵的女儿何思仪告诉记者，因为她还是一名初学者，目前主要还是以剪刀剪纸为主，还未开始学习火绘剪纸。虽然练习剪纸很枯燥，但她一直以爷爷、父亲为榜样，激励着自己在学习剪纸这门传统技艺的道路上继续走好每一步。如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川北剪纸的非遗传承人，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本报记者 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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