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欢和旧爱间抉择

易星 绘

[情感工作室]由一五八医院妇产科中心诚意特约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无处宣泄的秘密，一定会有个角落，收留你那些脆弱的伤悲、孤独的欢喜。

口述：玮廷（化名）男 30岁 南宁人

情感热线：18977220002

QQ邮箱：669606543@qq.com

文字记录：今报记者佘玉冰

美丽女孩

“星座运程：双鱼座的男生本月要走桃花运哦……玮廷，你不就是双鱼座的吗？”卿颜捧着手机，笑微微地望着他。

此时，他们正在乘坐通往25楼的电梯里。这座略显破旧的大厦里，电梯总是运行缓慢，空间狭窄又带着无法抹去的污渍。清早时分，形形色色的人拼命往里边挤，米粉、韭菜包子、各种食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令人有恶心和窒息的感觉。

他和卿颜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卿颜似乎很开心，事实上她每天都能拥有好心情，她就是这样乐观又豁达的女子。他注意到，她今天化了淡妆，浅浅的橘红色唇彩，把她精致的小脸蛋映衬得更加白皙。

能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遇见卿颜，对他来说再幸运不过了。他稍稍移动身体，把脑袋凑到卿颜的发丝旁，卿颜洗发水的清香，瞬间就驱散了电梯里那些难闻的味道。他原本困倦厌烦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他喜欢卿颜，这点不可否认，不过他还出于“暗恋”的阶段，他不确定卿颜对他有着怎样的感情。这种恋爱前的暧昧和揣摩，仿佛有种致命的魔力，让人沉醉其中，既甜蜜又焦急。

认识卿颜是在半年前。那时他刚刚从公司里辞职出来，和两个朋友组建一个小小的软件公司。办公地点就定在这栋老旧的大厦里，地段尚可，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租金还很便宜。公司才刚刚起步，他们需要节约更多的成本。

开张的前一天，他和伙伴们一起去整理办公室。正在忙碌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你们看到我的猫了吗？它好像窜进你们工作室了……”

他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位女孩——她身穿白色棉布裙，半长不短的头发随意扎成小发髻，明亮的眼眸似夜空星辰。她真漂亮。

她唇角荡出淡淡地笑容，又问了一遍：“嗨，看到我的猫了吗？”

他才猛然清醒。哪里有猫？若真有，眼前的这个女孩才像猫吧，看着温顺可爱，眼神中却透露出狡黠，周身散发着单纯又神秘的气息，令人想一探究竟。

女孩突然蹲了下来，一只灰色的英国短尾猫从角落里冲出来，一下子钻进主人怀中。女孩笑了笑，留下一句“打扰了”，飘然而去。

几天之后，他们再次相逢，女孩才向他介绍了自己——卿颜，90后，职业是糕点师。她在他们办公室隔壁租了一间套房，和她的堂姐一起做糕点烘培。

卿颜很快就送来了“见面礼”，她亲手做的草莓蛋糕，她说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情还请多多关照。

“怎么不找间当街的铺面呢？你做的蛋糕那么好吃，却要窝在这栋破旧的大楼里，实在有点委屈……”他被蛋糕的美味折服，由衷地说。

卿颜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在哪儿都一样，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懒散惯啦，整天待在店面里招呼客人，实在不是我的风格……”她做出来的东西，只提供给西餐厅和咖啡店，还有很多新人预定，摆在婚礼的糕点台上。

他们渐渐熟悉起来，对卿颜来说，年长8岁的他就像“大叔”，可卿颜却喜欢直呼他的名字，仿佛他们早已是亲密朋友。

他加了她的微信，总能看到她和朋友唱歌、聚会的照片，其中也不乏有些帅气的男生出镜，让他嫉妒又担忧——她那么青春漂亮，追求者一定很多吧？她会喜欢他这个“老男人”吗？

重逢旧爱

爱情有时只差一个“刚刚好”的时机。在相处的半年中，他发现卿颜似乎也对他颇有好感。她喜欢在每天下午给他送来点心，喜欢听他说自己的经历，喜欢在微信上发些网络流行的段子逗他开心。

可他心里有种不确定的感觉——卿颜身边的追求者太多了，看起来每个都比他好。比他年轻，比他帅气，比他更有潜质。他担心卿颜对他的感觉，只是一时贪图新鲜，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生活乏味，没有情调，满脑子只想着事业和赚钱。

那晚，卿颜给他发来一条信息：“周末去泡温泉吗？听说最近温泉搞活动，8折门票哦，还可以享受免费推拿呢！”

女孩主动邀请男人去泡温泉，这代表着什么？他再蠢也能猜到卿颜的暗示，她有意为他创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表白，让彼此间迅速发展的机会。

他欣喜若狂。冷静了半小时后，他发回复：“好。我去购门票，星期六我开车到你家接你。”

然而，事情的变故让他始料不及。临近周末，他在下班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我来南宁了，今晚的飞机……我，能暂时住在你那儿吗？”电话那头，张柠的声音穿透回忆，狠狠钻进他的耳朵。

“这不方便吧，你老公……”他本能地想拒绝，张柠却打断了他的话。

她说:“我离婚了，你不是不知道吧？我发了朋友圈的……我无处可去。”

他确实不知道，一年前在昆明跟她分别时，他就下定决心忘记这个女人，他屏蔽了她的朋友圈，刻意回避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他和张柠的相识，简直是场“孽缘”，违背道德伦理，差点万劫不复。

那一年，他被公司派驻昆明做市场总监。张柠是他的一个客户。在他最初接手管理的阶段，张柠给他提供了不少帮助。他对她由敬佩到感激再到爱慕，一切都顺其自然。

唯有一点他不曾料到——张柠结婚了！她是个有夫之妇。在他们发生关系后，张柠遮遮掩掩地把这件事告诉他。像所有出轨的女人一样，她说她不爱自己的丈夫，他们毫无共同语言。她说那些年，嫁给他只是为了让生活更好过，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爱！

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那段时间，他很痛苦，想跟张柠彻底了断，可一时半会又放不下她；想继续跟她保持“恋爱”的关系，又觉得违背道德和良心。那一年里，他们藕断丝连，每次说好分手，最后又相互依偎取暖。

后来他被调回南宁，他知道，这是他跟张柠了断的最佳时机。他问她：“你愿意离婚跟我走吗？”

她沉默了。离婚对她来说并非最好的选择，她和她丈夫有共同的事业，共同的财产，她当初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她丈夫这个“高枝”，她怎么甘心轻易舍弃财富和利益？

“现在不是离婚的时候，你给我一点时间。”这是她的回答。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就这么结束吧。”那之后，他们确实也没再联系过。回到南宁，他忙着辞职，忙着组建公司，忙着跑业务，一下子就把张柠抛在了脑后。偶尔回忆起她来，也觉得不过是场露水情缘。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张柠居然离了婚，还特意跑到南宁来找他！

张柠到达的时候，是晚上12点。他去机场接她，把她的行李提到了他的公寓。一进门，张柠就伸出手，从身后抱住他。他浑身僵硬，然后轻轻地推开她。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轻声叹息：“我累了，我的房间在哪？”

现实爱情

那个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卿颜和张柠的身影在他脑中交错闪现，他头痛欲裂。

张柠似乎也没睡，他听见她房间的门开开关关，她穿着拖鞋走来走去。当他迷迷糊糊正准备进入梦乡时，一声巨响将他惊醒。

客厅里，张柠把装开水的玻璃瓶打碎了。他从卧室出来时，发现她正蹲在地上小声哭泣。她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对不起，玻璃瓶太重了，我手一滑……”

他边安慰她，边把她拉起来。就在这时，他看到她手臂上伤痕累累，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对你施暴了？所以你才离婚。”

张柠又摇头又点头，半晌才抽抽噎噎地说：“他知道我有外遇了，知道我跟你……原来他一直都找人调查我……”

那瞬间，他对张柠既怜惜又愧疚。他认为，是自己毁了她的婚姻，如果当初他能克制那份感情，或许张柠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张柠情绪很不稳定，他因此没去泡温泉。为了补偿卿颜，他买了一大束鲜花和一条精致挂链。

小女生的埋怨来得快去得也快，卿颜没有因为他的失约生气，收到礼物的那瞬间，她还是很开心的。然而她期待的表白，他还是没有说。

一个多星期后，张柠离婚的事情全部办妥。她没提什么时候离开南宁，只说她对家乡父母隐瞒了离婚的消息，一时半会不方便回家。

那个月，他的公司出现很严重的运营问题。他面临重重危机，每晚两三点才睡觉。

张柠每天炖汤、做饭、在微波炉里热宵夜。她不问他危机处理得怎样了，却暗中联系了她熟悉的几个生意朋友，想给他提供帮助。而此时的卿颜，对他的烦恼一无所知，总是发信息问他：“你怎么都不来办公室了？”

接连几天高强度工作后，他终于病倒了。他躺在床上头昏脑热的时候，张柠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煮粥、喂药、换冰毛巾，他心中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或许这才是婚姻的意义，一个明白事理又温柔体贴的女人，会给男人更好的支持。

张柠的“帮助”不仅仅表现在温暖体贴上，当她联系的生意朋友把资金打入他的账户时，他对她万分感激。

他病了两天没开手机，发现卿颜打来好几个电话，发了好几条信息。她想约他去看新上映的美国大片。她有些责备地说：“你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你不跟我去看，我找别人去了！”

果然，卿颜在她的朋友圈里晒出照片，她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在电影院合影。他的心有些酸酸的，但只是一瞬间就释然了。

他对卿颜，只是一时的狂烈、激情。她还那么年轻，他没办法驾驭得了她，也没时间花费太多力气讨好她。

恋爱就像说走就走的旅行，凭着感觉一时冲动，便可以浪迹天涯；可婚姻却是一段装备精良的万里长征，谁也不想半途而废。他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张柠这样的女人，当得了贤内助，也撑得起大场面。

他把张柠带到办公室的时候，卿颜正好也在。她怔怔地望着他们，眼中泪光闪烁。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解释太多。卿颜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是：我要去上海学习糕点制作。祝你幸福。

他会幸福吗？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只是太软弱，在冒险的爱情和保守的婚姻中，他选择了后者。这场新欢旧爱的抉择，耗尽了他对爱情全部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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