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在耳边呼呼飞 身边的战友接连倒下

抗日战争，士兵们不仅要面对凶残狡猾的敌人，还要时刻面临饥饿、寒冷、伤病、过度疲劳等等威胁。来自天涯海角的中国军人们凭借一颗爱国心、满腔报国情，谱写了一曲曲慷慨悲壮的战地之歌。百岁老兵杨存义曾先后参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获得解放西南胜利纪念章、解放华中南纪念章、解放华北纪念章、淮海战役纪念章以及抗日战争60周年纪念章，回忆起那个硝烟弥漫的血火年代，老人仍不胜唏嘘。

杨存义老人已经度过了他的百岁生日，原籍河北省永年县的老人先后经历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1952年调到自贡荣县十一区（双古区）工作至1972年退休。期间，杨存义在自贡荣县成佳和老伴生育了四个孩子，去年老伴去世，杨存义由四个子女轮流供养，晚年生活非常安宁，生活简单、平淡，但杨存义非常满足：“跟那些在战斗中牺牲了的战友比起来，我已经非常幸运了！”

身世苦

当过长工艰苦生活让其向往新生活

1942年10月，26岁的杨存义加入了八路军第二野战军十军机干团，隶属刘邓麾下，在敌占区与日寇顽强战斗。战争的残酷杨存义这样形容：“这一刻还走在你旁边，和你说说笑笑的战友，在下一场战斗中很可能就在你身边倒下，再也站不起来……子弹就在我们耳边呼呼飞。”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转瞬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杨存义甚至来不及哀悼，也记不清究竟和多少战友在战斗中永别，他只记得行军、战斗、再行军、继续战斗……“我们都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选择当兵就不能怕死！”杨存义家有兄弟姊妹五个，他是老幺，在他两岁时父亲便去世，杨存义跟随哥嫂一起生活。因为家贫，杨存义没有上过学，还是进入部队后学了一点文化。杨存义参军前当了四年长工，生活的艰辛让杨存义尤其向往新的生活，也使得他面临艰苦的战争环境更加意志坚定：“只有赶跑了鬼子，我们穷人才有好日子过！”

烽火中

斗智斗勇躲过日军追捕

杨存义所在的部队主要在敌占区活动，随时面临遭遇战和被包围。有一次杨存义和几名战友掉了队，身后日军紧咬不放，眼看就要被日军“包饺子”，杨存义和几名战友当即决定分开跑，“能跑出去一个就多保存一分抗日力量！”杨存义跑到了一块高粱地里，当时天已经黑了，追赶而来的日军用刺刀向高粱地里一阵乱刺，杨存义握紧手中的枪趴在地里一动不动，“实在躲不过就拼掉一个是一个！”幸运的是，日军没有发现杨存义，让他躲过一劫。

还有一次，杨存义和班长执行任务后掉队了，追赶大部队的途中竟误入了日军的包围圈。敌众我寡，面对百倍于己的兵力杨存义傻眼了，还是班长灵机一动，发现参与包围的日军中有便衣，而他和杨存义因为执行任务的关系也穿的便装，班长当即决定“冒充便衣，蒙混过关”。此时，参与搜索的日军已经发现了杨存义两人的踪迹，面对日军长官质问的目光，班长淡定地挥挥手道：“我们是自己人，在追赶八路！”取信于日军后，杨存义和班长找机会逃出了包围圈，继续抗日。

行军路

物资匮乏

吃碗小米粥都是“优待”

八年抗战，中华大地已是满目疮痍，物资的极度匮乏让抗日将士们经常是饿着肚皮上战场，穿着草鞋去行军。都说中国人抗日全靠“小米加步枪”，可在杨存义记忆中，一碗小米粥都是享受特殊照顾的“彩号（伤员）饭”，而且不是重伤员不得享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行军打仗，露天宿营是常事。没有枕头，把枪往地上一横就是枕头；缺少被盖，几名战友共同盖一床被子，用体温取暖；脚上磨出了水泡，用针一挑，又继续行军……

密集的战斗，高强度的行军，也给战士们带来生命危险。杨存义记得一次部队在山区转战，杨存义负责用骡马运送军用物资，在下山的途中，因为山路崎岖，骡马负载过重，有的骡马不堪重负滑落山崖。杨存义负责的骡子在转过弯道时因为没有力气了，向山崖边滑去，杨存义一看连忙去挽骡子，谁知骡子下滑的力量太大，竟拉着杨存义一道向山崖下滑去，“我想这下完了，没有死在小鬼子的枪口下，竟然死在了行军路上。”也是杨存义命大，半山崖上一棵树拦住了下滑的骡马，杨存义侥幸捡回一条命。

新中国成立后，杨存义先是到隆昌县公安二十四团任军械员，后于1952年6月调到自贡荣县工作，并在自贡荣县落户、成家。回忆战斗的一生，杨存义表示：“我很幸运，我等来了解放，见证了幸福的生活，战友们的血没有白流！”

英勇顽强战士们前仆后继

战争总是伴随着死亡和受伤。因为缺医少药，“伤病”甚至给杨存义等人留下了比死亡更为鲜明的印记。杨存义记得在一次战斗中，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脚小脚趾，造成骨折。换成在今天，这样的伤微不足道，只需要一个很小的手术就能解决。可是在那个“轻伤不下火线”，随时准备着继续投入战斗的年代，杨存义只能由随行军医进行即时处理。没有麻药，就咬块布巾止痛；缺少止血药品，就嚼烂草根敷在患处止血。就这样在无麻药的情况下完成了截去小脚趾和取出子弹头的手术。

在一次攻打敌人碉堡的攻坚战中，杨存义所在的连队作为“敢死队”冲锋在前。狡猾的敌人实行坚壁清野，碉堡的三面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以隐蔽身体的障碍物，面对敌人的机枪扫射，为了避免白白牺牲，连长只得命令战士跳下近两丈深的沟里躲避，不少战士摔残了手脚。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存义们”仍然没有退缩，摔伤的人搭成人梯，让战友踩着自己的肩膀继续与敌人战斗。

还有一次，杨存义与一名战友并肩战斗，结果一颗子弹击中了战友的头部，令其挂彩。看到鲜血已经流下来糊住了战友的眼睛，杨存义赶紧劝战友下去休息一下，但是战友没有理会杨存义的好意，而是顶着一脑袋鲜血换了个地点继续战斗。十分钟后，一颗炮弹击中了战友，致其当场牺牲，“我甚至不晓得他的名字。”

身边的战友倒下了，就接过他的任务继续战斗，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人……因为作战勇敢，杨存义先后在解放永年和解放河南的战斗中获得物质奖励，还先后获得四枚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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