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开着这样那样的店,服装、餐饮、宠物、手机……应有尽有,非常喧嚣。其实,整个开发区,商业街并不多,这算一条主要的。商业街四周,房屋鳞次栉比,有的办公、有的住人,但所有的房子大约都有20年的房龄了。
要说的是一个鞋匠。
修鞋这个职业或者营生可能很多人都不屑一顾,却又离不开。除非人对待每一双鞋(主要是皮鞋)都一个态度,坏了不修、不补。扔了,一般人却又舍不得。鞋跟磨斜了,垫上一块胶皮,和新的一样;鞋帮开点胶,“502”一抹就得了。大多数人还没富到乱扔皮鞋的地步。如今皮鞋也贵,稍微像样的,都三百多元到四百多元,六百多元的也早是家常豆腐。所以说,城市鞋匠不能多,但得有。没有,大家的脚底都不利落。
这条商业街上有一个鞋匠。正街上寸土寸金,当然没鞋匠什么事儿。街是经,衢是纬,在正街中间的一段儿,凹进去一个路口,里面是住宅区。对了,路口那儿,就是鞋匠的“工作间”。
我不说常去,但几年里也去过七八次。有时补鞋,有时修拉链。最上“档次”的一次是换鞋底子,而且是两双。那两双鞋都不错,买时都是三百多元,皮质好,也保养得不错,但底子一个通透了,一个断裂了。把这么好的皮子扔到垃圾箱里,觉得可惜。到鞋匠处一问,能换底子,一个底子70元。我想了想,140元拯救两双鞋的命运,还是值得的。这活儿马上干不来,底子要根据鞋的尺寸订做,最少要十天半月才到货。我倒不急,说好一个月后去取。鞋放他那儿,他也不收押金。
我一直没太与他聊天。每次去,他周围都一圈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都是“立等可取”的样子,鞋匠没工夫说话。
鞋匠看起来不是很老,个头不高。三角脸,是瘦成那个样子的。头发比寸头略长,中间夹杂着许多白发。鞋匠是坐着干活的,整个身子似乎蜷缩着,远远看去,像个老头。
这活儿他已经干了20年了,可以称得上是老鞋匠。速生时代三天就出徒,人家当然算得上老资格。老鞋匠眼睛不好,拿着我的那双鞋,凑得很近,眼睛与鞋子的距离大概10厘米,也不嫌臭!我估计,只有那样他才能看清楚鞋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看鞋子时是斜着眼睛侧着脑袋在看的,样子很怪。
这时候恰好没其他人。老鞋匠边干活,我边跟他说话。倒也健谈,我问什么,他都说,也不隐瞒,不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他说他是湖南农村过来的,20年前他来到这儿时,正在大张旗鼓地搞建设。他起初在工地当小工,但是太累,就改行当了鞋匠,一干就是20年。20年,他一直在这个地方,没挪过地方——完全没挪也不妥当。原来的位置在此处靠里一点,但一段时间后,墙上横挂出了一台空调外机,滴水、有响声,他不能躲在“屋檐下”“受水”,只好往外挪了挪。这个地方遮不住风,但挡雨,上面有个檐子,是固定的。像楼上的露台底儿。
喘口气时,他抬头看了斜对面一眼。那时,那些房子就在,一套70多平方米,10来万块钱,和现在比起来,好便宜。但他那时怎么可能有钱买?现在20年过去了,房子不但没折旧,还涨到五六十万元一套,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20年里,他一直租别人的房子住,先前很小很小。后来有了儿子、女儿。儿子后来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家里总计好几口人,住不下了,就换了两室一厅的房子,月租六七百元。六七口人,三代同堂,两室一厅,能想象出是什么样儿。
他在街上摆摊儿,当然算经商,每月100元管理费,雷打不动地交了20年,两万多元,一分没少。也没人与他竞争,夺地段儿,抢生意。
风里来雨里去,苦差事,鲜有人在意。他风雨无阻,只要客人来,都能见着他——我每去,他都在。
如何不风雨无阻呢?一家子人,20年前,他是主心骨;20年后,他还是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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