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既没有上过学前班,也没有上过幼儿园,更不用说如今各种名目繁多的补习班了。我的学习生涯是从六岁开始的。入学直接上的就是一年级。
村北那三间破烂不堪的祠堂,经村人略加整修,就成了我们的教室。再找几块长长的木板,下面支几块土坯,就是课桌。凳子是从自己家带来的:上学时带来,放学就带走。老师从几公里外的镇小学背来课本,我们就开课了。
我们先学习汉语拼音,拼音学完了,就学一些简单的汉字。学习汉字的时候,老师总是先教字的拼音和组词,再教笔画,最后把所学的汉字全部写到黑板上,教棍挨个指着,我们就异口同声地大声念。
那天,我们学习了“虫”这个字。老师在讲解的时候,特别提示说,这个字有个新笔画叫“提”。一说到“提”,我立即想起哥哥经常拿着连环画,给我讲的新疆维族那个智斗贪官和恶霸,名字叫阿凡提的人。于是,当老师把字写在黑板上让我们念笔画,念到“提”那一画时,我大叫一声“阿凡提”。同学们哈哈大笑。老师让我站起来,指着那个字,我就开始念:“chong,虫子的虫,竖、横折、横、竖、阿凡提……”同学们又一次哈哈大笑。老师告诉我,那一画叫“提”,不是阿凡提。问我记住了没有?我说记住了,就让我坐下。
过了一会儿,老师把这一课的字讲完了,开始让我们在作业本上写。我却不写,坐在那儿一边玩儿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阿凡提,阿凡提……”同桌站起来说:“报告老师,他还在叫阿凡提。”老师就把我“请”到教室门口站着,过了一会儿问:“虫子的虫那一画到底叫什么?”我说:“阿凡提!”老师走了。放学的时候又问:“虫子的虫那一画到底叫什么?”我还说阿凡提。老师无奈地挥挥手说:“走吧走吧!”
回到家,母亲问我:“今天在学校里学的什么呀?”我说阿凡提。母亲问:“什么阿凡提?”我就翻开课本,指着“虫”字给她看。母亲说:“那怎么是阿凡提呀?”我就给她读:“chong,虫子的虫,竖、横折、横、竖、阿凡提……”
母亲哭笑不得。这时,老师来到我家,把我在学校的事说了。母亲等老师走后,找来一根木棍,让我把手伸开,问:“虫子的虫那一画叫什么?”我说阿凡提。“啪”我手上就挨了一棍子。又问,我又答阿凡提,手上又挨一棍子。不记得母亲问了多少遍,最后我的手就肿了。
晚上,父亲和母亲都睡了,桌子上点一盏煤油灯,他们让我站在卧室门口不让睡。问我,我依然回答阿凡提。他们就睡了,一会儿又问,我还是回答阿凡提,他们翻个身又睡了。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煤油灯芯燃烧偶尔爆出的啪啪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实在困得不行,就靠着门框睡着了。
半夜父亲醒来,把我抱上了床。那晚,我居然梦见了阿凡提。
多年后,每当想起此事,我都忍不住被童年时的天真所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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