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女同学的头发,无论是多是少是黑是黄,就像是一个妈给梳的,清一色的搭肩小辫儿。你若想变一下发式,比如扎个马尾或是把头发披散开来,都是大逆不道的,众人的眼睛和嘴让你连想都不敢想。
那年放暑假我去了趟南方,因途中受不了炎热,剪了一个那时算是很洋气的运动头。未回来之前我就有点儿担心,北方毕竟不比南方,见不得异端。运动头虽不是太不像话的头,但当时还没有流行。果然不出所料,回校第一天这颗怪脑袋就招来了很多的观众。看见的告诉没看见的,然后齐心协力跟在我身后,竟然还有人说:像“快来看,流氓头!”我的的确确没干过流氓那营生儿,却被打入流氓的行列十分委屈。毕竟:只有十六岁,还没有摆脱被围观的经验,只得跑着逃进教室,就是下课也不敢出门。一连几天,一到下课我们班门口门庭若市,总有外班的女同学踮着脚堵在门口看我,为一睹这“流氓风采”。本班的女生则把我这颗脑袋抚来摸去,很为自己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而骄傲,我则一万次痛悔自己的失策。
新鲜了一阵后来全校都接受了我的发式,上操上厕所也不再有人指点。但新上任的班主任却不买账,没过几天她就婉言劝我不要留这个头。我不愿意,因为我不太会梳辫儿,总把辫子编到耳朵上,再有就是我梳这个头好看,会为了这好看我不采纳她的意见。班主任自尊心受挫很是恼火。今天拐弯抹角说我这件事不妥,明天抹角拐弯说那件事不对。在一次下乡劳动中她终于抓住我画画儿的“方向”问题借题发挥:“告诉你多少次了,画画儿就是要画工农兵的高大形象,可你呢,尽画些才子佳人儿,根子就在这里。”她指指我的头,“你看看你这个头,嗯?是个什么头?太特殊!特殊化严重地脱离群众!无论如何要改。”我不得已痛哭着,第二天问同学要了根猴皮筋儿,扎了个歪歪辫儿表示臣服。
我于是就很羡慕现在的年轻人,无论是披肩发卷发染发,花样翻新千奇百怪蓬蓬松松沸沸扬扬,大街上每人都顶着一个自己喜爱的发式。即使是你把头发油炸了红焖了蒸了煮了炒了,只要是自己喜欢,没人劝没人拦,更没人冠冕堂皇地以革命的名义训斥你管教你,多好多自在,人活在一个宽松的时代有多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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