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林
关于曾蒙的诗歌,之前原本只是在刊物和诗选中零星读过一些,没有形成系统的印象。而这种模糊的印象,现在通过我细读他的组诗新作《故国》,开始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作为“后”诗人的重要代表,我感觉到,尽管在生活中曾蒙给朋友的印象是很爷们儿很血性的,而且其在作品中也努力想要给人以一种粗线条(豪放)的气质,但我却从其诗歌中俯拾即是的日常细节之中,从其节奏十分缓慢的叙述语气背后,发现了一种隐秘的然而又无处不在的“柔软”与“温情”。童年、流逝的青春、故乡或故地的人与事……所有与怀旧有关的这一切,让作为诗人的曾蒙和作为川东汉子的冉超(曾蒙的真名)一并站立了起来,变得更加的立体丰富而可信可亲了。
那甬道里的石板,
反着光,一直亮到嘉陵江。
石头喂养江水,
而青年试图说服真理。
——曾蒙《嘉陵江》
河流承载一座城市的历史,是一个地方的精神象征。曾蒙首先要在《故国》中书写他的第二故乡——大学求学地重庆,自然绕不开那条名为嘉陵江的河流。在《嘉陵江》一诗中,山城重庆的特质,被诗人用一句“石头喂养江水”就高度概括了。而他的青春岁月中最为重要的大学生涯,则被“青年试图说服真理”一语中的。至于“他在女孩的迟到中落座/离别的藤蔓吹起转角的北碚”一句,或许揭秘的正是曾蒙的爱情故事也说不定。
本文写到这里,有必要插入曾蒙的光辉历史,以提供一个必要的诗人青春背景并利于解读其诗歌。作为“后”诗人中出道最早的诗人之一,曾蒙中学时候就已经在国内的报刊发表了不少诗作,并最终因此被保送到当时的西南师范大学(现为西南大学)中文系读书。所以,诗人自然而然地写到了那可能记录着迷惘青春的“西师”,还有后来生活或游历的地方的风情与故事。无论空间如何变幻,诗人的视角和作品中的时间都是指向过去的,“怀旧”始终是诗歌的主线。
《深陷的老街》一诗,仅从题目来看,就像是时间这堵长墙的雕刻刀——足见力度和用心程度了。所以,这首诗里面既有“老钟表匠”的身影:“在湿润的清晨里/那老钟表工在叶子烟中过足了瘾/他老在州河里放长线钓大鱼。”亦有同代人的命运:“我的两个女同学/过早坐在摊位前。”一代代人的命运,好像看似不一样,实则都没有本质的区别,都终将被时间这条长河的“镜头”,拍进一部最大的、关于人的存在的“电影”里。所以诗人说:“我从时光中穿过,仿佛从没有达到。”
时光从不会为一个人停止,
即使州河也是。
那人起身,融入到昼夜去。
——曾蒙《仁慈的渡市》
笔者猜测,“渡市”就是攀枝花,旧时名为渡口。诗人称自己现在的居住地为“渡市”,同样体现了他一以贯之的怀旧风格。在《仁慈的渡市》中,诗人意识到人相对于时间相对于历史来说,注定是渺小而无能为力的,或者说某些命运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所以尽管“一些人走过去,又走回来”,但终归还是要“融入到昼夜去”。
死亡和万古愁,对于人类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宿命。所以诗人爱借酒浇愁:
他的墨汁浸润着肺部,
所有的山川被缩小,
他点着蜡烛,在西窗里品着杯中物。
——曾蒙《杯中物》
“杯中物”实则是“心中境”,诗人曾蒙则用一首《杯中物》,“缩小”了他的豪迈,浓缩了他的志向。这让笔者想到他在攀枝花的二十余年时光。为了释放孤独,写诗及倾心于做与诗歌有关的网站,几乎成了他唯一的也是最高的自我救赎方式。而正是对于文学和艺术的热爱与坚持,诗人至少在内心之中已经变得如此的强大和安宁:“你肺部的惊雷击倒松林/一叶扁舟完全露出脊背/像在大海的波峰中休息。”(曾蒙《两岸的州河》)。
总体观之,曾蒙诗歌中时间和空间的跨度是很大的,叙事和抒情的技艺都是很娴熟的,因而其视野是极为宽广的,内涵更是极为丰富的。而其中类似于《这里的秋天》中“苍凉的街心上童年的哀竭/那黑乎乎的眼睛迷恋着街道/两旁的梧桐/梧桐下寂静的路灯。”这样的精彩诗句,不由得让我联想到曼德尔施塔姆的《列宁格勒》之类的经典名作,如果没有对于生活的大爱大恨,对于生命的大彻大悟,是断然写不出来的。仅凭这一点,诗人曾蒙已然具有了令同代人可观而可敬的大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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