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立新
尹才干的打油诗集合了,不少文朋诗友都在围观,并发出各种声音。有声音就是好现象,那我也趁火打油几句:
张打油来尹打油,古今诗人都打油;
打油诗里都有油,诗里有油有嚼头。
(一)
打油诗最早起源于唐代民间,它的创立者叫张打油。在很偶然的情况下,他作了一首《咏雪》,诗曰:“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由此一鸣惊人,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打油诗体,名垂千古。此诗描写雪景,由全貌而及特写,由颜色而及神态,通篇写雪,不着一“雪”字,而雪的形神跃然纸上。后世称这类出语俚俗、诙谐幽默、小巧有趣的诗为“打油诗”。有时作者自嘲,或出于自谦,也称自己作品为“打油诗”。
又传,明正德年间,南阳城内有一张姓人家,专以打油卖油为生,满城人都呼“张打油”。张老大除打油外,还有一特长,虽一字不识,却喜欢作诗。这一年,喜欢吟诗对联的刘县令上任了,他听说治下有一打油草民不识字却会作诗,颇觉惊奇,便在一个下雪天召张老大来县衙论诗。张老大把自己的原创作品念了几首,每念一首,大家就笑一回,但刘县令却频频点头:“虽觉直露,但开门见山,也还押韵。”随后,刘县令以下雪为题,请张老大现场吟诗一首。张老大略一思索,就整出了《咏雪》。刘县令笑着说:“张老大,你会打油,又会作诗,本官封你所作之诗为打油诗吧。”边说边提笔写下“张打油打油诗”六个大字。刘县令召张打油作诗并为之题字一事,一时传为佳谈,张打油的打油诗也越传越远。
关于打油诗的来历,无论哪一个版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此诗必须得朗朗上口、通俗浅露、引人开心。这之后,人们就把这类诗称为“打油诗”或“顺口溜”。
(二)
张打油吟出“白狗身上肿”后,古往今来,很多人一看见下雪,就情不自禁想要模仿几句。
明代,某医士读张打油的《咏雪》,也仿作了一首《咏雪》诗:“昨夜北风寒,天公大吐痰。东方红日出,便是化痰丸。”虽然“痰”入诗不雅,甚至有点令人反胃,但把红日比作化痰丸,却非常新颖,恰似医者口吻,与作者身份相符,也颇有张打油的神韵。
明代还有一个叫陆诗伯的人,同样仿了一首《咏雪》,诗云:“大雪洋洋下,柴米都涨价。板凳当柴烧,吓
得床儿怕。”陆诗伯的咏雪,也不正面着笔,而是从“柴米涨价”侧面衬托,立意奇特。最后一句“吓得床儿怕”更是神来之笔,出人意料。全诗纯用俚语,土得掉渣,而意味自出,堪与张打油的《咏雪》比肩。
尽管古今诗人有很多都写过这种顺口溜,但他们却耻言打油诗,生怕自己的作品被贴上打油诗的标签。其实,一首好的打油诗是很考量作者水平的,平淡出奇,要有诗外功夫,更需要一种洒脱的人生情怀。古往今来,有很多大家也喜欢打油诗。李白曾写了一首七言绝句《戏赠杜甫》,诗曰:“饭颗山头逢杜甫,顶戴笠子日卓午。借问别来太瘦生,总为从前作诗苦。”全诗28个字,看似玩笑之话却实为肺腑之言,生动诙谐地塑造了杜甫苦心作诗的形象,亦暗喻自己也“为作诗苦”,比直接劝杜甫注意身体更有趣味,体现了李白与杜甫之间的真挚友谊。
(三)
打油诗是俳谐体诗的一种,以内容与词语的诙谐、俚俗为主要特征,以俗趣、谐趣取胜,在形式上打破了格律的束缚,不拘平仄,随心所欲。
打油诗一定要通俗易懂。打油诗要贴近生活、贴近群众,不玩深沉,不玩生僻典故,不玩意识流和蒙太奇,要符合老百姓的文化背景和思维习惯。尹才干看了大学生的诗歌后,写的评语明白晓畅,一目了然:“千篇一律害人深,若是公文当别论。艺术作品讲个性,哪有千人一样心。”这样的作品,就体现了通俗易懂的特点。
打油诗要生动有趣。雅人有雅趣,俗人有俗趣,打油诗就是标准的俗趣。也有一些喜欢讲究格律平仄的诗人,把自己写得不太满意、不太合乎格律的诗词,自称为打油诗,我们姑且称之为“文打油”,我以为这类打油诗往往缺“油”少“味”。有趣,是打油诗经久不衰的法宝,是打油诗的生命力所在。无病呻吟,为追求格律而损害诗意、割裂词语,不可能产生有趣的打油诗。
打油诗要朗朗上口。用字直白,词语简洁,合辙押韵,短小好记,一看就懂,一读就笑,一念就会背,简单地说,打油诗就是顺口溜,是白话,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如尹才干的《时光叹》:“时光催人老,不比不知晓。少年在眼前,才觉白发早。”20个字,短小好记,也容易引发读者共鸣。
打油诗借米煮饭味也香。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打油诗都是借景抒情,信手拈来,出口成章,有时借用一两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句,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清代,有一对新人成婚,众宾客酒足饭饱之后,开始闹新房,直至深夜,还逼新娘吟诗一首,表达新婚之夜的感受。新娘无奈,口占一首:“谢天谢地谢诸君,我本
无才哪会吟?曾记唐人诗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一吟,众宾客哄然大笑,知道新娘急了,便乘欢而散。此诗末句虽为引语,但此时此地,别有新意,妙不可言。
尹才干的《约会山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诗曰:“向晚雅兴增,驱车登山顶。微信约故友,济济早相迎。夕阳无限好,还有月亮升。”原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多少有些惆怅之感,而在“夕阳无限好”后,来一句“还有月亮升”,心里充满共享好时光的喜悦,全无落寞之感。“秋眠都觉晓,处处起得早。夜夜风雨声,叶红知多少?”不难看出,尹才干的这首《秋晓》是从《春晓》里借的“米”,反其意而用之,也颇有味道。
(四)
打油诗是作者对现实生活中的假丑恶和真善美的感应,表现人的思想、要求和愿望,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
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一首《干部下乡》的民谣,“下乡背干粮,干活光脊梁。早上挑满缸,晚睡硬板床”,反映的是解放初期干部清正廉洁、以身作则、吃苦耐劳的精神。
上世纪七十年代,“十年动乱”中,许世友将军写的《莫猖狂》,表达了坚决保护邓小平同志的决心,诗云:“娘们秀才莫猖狂,三落三起理应当。谁敢杀我诸葛亮,老子还他三百枪。”
打油诗虽短小通俗,但它的作用却不可忽视,特别是某些打油诗佳品,常常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清礼部尚书张英的“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的回信,化解了张吴两家的宅基之争,成就了礼让的千古美谈,比长篇大论的说理强多了。2016年春节联欢晚会,赵薇把《六尺巷》唱得更红了,那歌词也是很有意义的打油诗:“我家两堵墙,前后百米长,德义中间走,礼让站两旁;我家一条巷,相隔六尺宽,包容无限大,和谐诗中藏;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街坊邻里常相敬,一段佳话永流芳。”
诗言志,打油诗也不例外。尹才干的打油诗《浪》就表达了他对梦想百折不挠的执著追求,“一浪一浪又一浪,浪浪打在石头上;明知前浪折了腰,后浪还要跟着上”。
《尹才干打油诗集合》注明是“运用中华新韵创作的第一部打油诗集”,其实,这是在给自己戴紧箍咒,大可不必贴此标签。我想说的是:管他旧韵新韵,只要上口押韵。如能千古传诵,就算你娃走运。
和押韵同样重要的是要有“油”味,尹才干的打油诗具有易懂、上口、好记等特点,但总的说来是严肃有余、“油”味不足,属于“文打油”的诗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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