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西山区流传一首民谣:“荞翻山,麦打坐,稗子粑粑吃了溪沟都跨不过。”意思是说荞麦最耐饥,是山区人最好的粮食,比麦子管事,更不是杂生在稻田里的稗子可以相比的。一个荞粑粑吃下,纵使连翻几座山峰,都不会有饥饿之感。
彝族多居住在只产洋芋、荞子的高寒山区,这两样东西是他们的主食。然而,洋芋放久了要生芽,生芽的洋芋有毒,不能吃,荞子则可以磨成面粉储存,因此成为彝家人最主要的食粮。
彝族人吃荞子多做成粑,先将荞面加水,和至软硬适度,并团捏成饼,入开水中焯到表皮刚熟,颜色变绿,即捞起,晾晾水份,然后深埋于火塘的红灰中,慢慢焐熟,到飘出香味时掏出来拍去灰烬,就可食用。做法虽简单,但如此而成的荞粑却表皮金黄,焦香扑鼻,佐以彝家干酸菜汤,其味之美妙,简直无语能述!
而汉族人家则不这么做,要往荞面中添加泡打剂,使其膨大疏松,还要加鸡蛋、糖,然后上笼,蒸出颜色黄绿、蜂眼密布、体积大出许多倍、口感甜香松软、食后极易消化的荞糕。
这是蒸法,还有烤,即将荞面加泡打剂、鸡蛋、糖、水调至糊状,舀入一个个金属制作的有花纹的圆筒形小盛器内,用炭火鏊子烤熟,翻出来,就成表面金黄、有花纹图案的糕点,一如现今的荞麦面包。
那圆筒形小盛器,人称“槽子”,因之,这面包类的糕点就叫“槽子糕”。
“槽子糕”本土人原先并不会做,技术是由外地人带进来的。
带进这技术者大多是在外地(如成都)从事这一行当的人,因同行竞争激烈,又染上吸鸦片烟的嗜好,闻听这方漫山遍野种着鸦片,而无人会做这糕点,便闯了来,靠卖弄这点技术,换取那云里雾里的消魂快活。
民国时期,米易县普威镇街上就有这么一位,只知姓李,不知其名,来时,担子的一头挑着炭炉、鏊子,另一头挑着不满五岁的儿子,到镇街上租了间房子住下。那时,中秋节快到,他便先不忙做“槽子糕”,而为土司府和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做月饼,故被镇街上人称呼为李饼子。
月饼做到中秋,没人要了,李饼子这才开始做“槽子糕”。
他做“槽子糕”,经营方式灵活,既自己做了卖钱,或换鸦片,也代客加工,因此很受大家欢迎,甚至可以说得到了一街人的尊敬。他也就活得很是滋润,有烟泡子吹,有饭吃,有小酒喝,天天乐陶陶地。
说话就到了第二年的端阳节。
那天生意颇不错,还有前来加工“槽子糕”的人顺便带了陈艾来帮李饼子挂在门上,带了粽子、咸鸭蛋、雄黄酒,送给这逗人喜欢的外乡客父子。下午收了鏊子,李饼子便不用煮饭,儿子吃粽子,自己就着咸鸭蛋喝雄黄酒,还兴致勃勃地沾了酒里的雄黄在儿子的额头上精心地点了个圆圆的眉心。
这时,外面有娃儿喊了一嗓子:“小李饼子,游百岁去啰!”
李饼子便搁了酒杯,说:“儿子儿子——小李饼子,跟老李饼子游百岁去啰!”
说罢,抱起红糖糯米还粘在嘴边的儿子架在肩上,让儿子骑着“马马肩”,朝下街游去,边游边悠然自得地哼唱着:“槽子糕,槽子糕,老子会做槽子糕,我的幺儿长大也做槽子糕!”
如是,便来到了乡长刘大人家对面的空地。
这里原是一家客店,后来遭了火灾变成废墟,店主人倾家荡产,无力重整家业,嚎啕痛哭一场后携儿带女远走他乡,一去没回来。乡镇上人忌讳,凡是遭受过水淹火烧的地方都认为地脉不好,再造房屋一样要遭水淹或火烧,故店主人走后也无人捡便宜在这块宅基地上重修房屋,就一任它空着。天长日久,那些残垣断壁都倒塌了,唯剩得两根半截柱子还黑煳煳地立在那里。
此时,正有两个喝醉酒的彝人汉子立足不稳地靠在刘乡长家阶沿坎前,都手里托着步枪,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枪管晃来晃去地向这边那两根半截柱子瞄准。
悲剧便是在那一眨眼间发生。
李饼子肩着小李饼子悠哉游哉地逛着,哼着,还没走拢那两根半截柱子,不料一个彝人汉子的枪便走了火,“砰”一声,枪子儿飞过来,不偏不斜,从李饼子左额钻进去,打小李饼子的右耳穿出来。于是,李饼子和小李饼子父子俩一声儿没来得及哼,便扑地倒在了空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做“槽子糕”了。
所幸,他做“槽子糕”的技术已被人偷学了去,因此,在乡亲们把李饼子父子掩埋了后,没几天,依然在老地方,依然是李饼子那些家什,又有人做起“槽子糕”来。
那人就是他的房东,一个很有心计又很聪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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