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粤东客家地区,味酵畈是一种常见的传统美食。在农村,每年早谷登场后,家家户户以磨味酵畈的方式来庆祝丰收。人们将大米浸透,磨成米浆,用开水冲浆,加上适量的土碱(也称枧沙),用小碗分装盛好,旺火蒸至膨胀,中心成一个窝形。通常将一种由黄糖和少许酱油熬成的“红味”放到窝形中央,蘸着吃,吃起来柔韧香甜。在城区,味酵畈与普通面食一样,可以在部分市场或面食店买到。喜吃香辣的人,也会将蘸料换成用蒜仁、辣椒、盐煎调而成的“白味”。有时能在老城区的街道,或家户集中的村道,见到中年阿姨推着车子沿途叫卖私家自制的味酵畈,带碗的味酵畈被逐个按层叠放在箩筐里,最上面铺一张白布,用以保温、防尘。
六岁以前,一直住在乡下外婆家。三十年来,离开家的时间很长。有时夜里失眠,会突然想起三五岁的时候,跟着外婆去隔壁屋或邻里家玩,玩累了,就不知不觉在外婆的怀里睡下,感觉到一只手在轻轻拍打的节奏。迷迷糊糊地,又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摇晃,是外婆背着入睡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记忆中外婆的身形一直很矮小。背着小时候的自己,也不知是什么重量。只是这种被她背着一摇一晃的感觉,在三十岁的记忆里,仍然清清楚楚。
六岁以后,只在学校放假期间,才能回到乡下外婆家住。那时喜欢走在田间的小道,跟随外婆去田边的菜园子浇水,摘菜,与小伙伴采野花,捉鱼虾,摘果子。有时玩得不亦乐乎,能突然听见村道远处传来熟耳的一句:“卖味酵畈哟~”~~来到乡间兜售自制味酵畈的阿姨,高喊着嗓子,拉长了话音,像唱一句词儿般,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她来了。能让小孩子轻易流口水的阿姨不是天天来,因此一旦来了乡间,外婆就会停下手中的活,赶到她的面前,给我买一个味酵畈。
阿姨掀开白布,取出一只碗,在味酵畈凹进去的中心,倒入红味,取一片一端尖头的竹签,一齐递过来。她通常不会立刻走,于是外婆和我就地找个小阶梯,坐下来,开始享用碗里的美味。那时喜欢用竹签均匀划四次,蒸熟的味酵畈与碗粘在一起,要先用竹签绕着碗的四周边缘划一圈,接着划一个“米”字。味酵畈有韧度,力气不够,便用左手握稳碗身,右手使劲划弄,弄成八小块,用竹签插一小块,整块儿蘸上红味,一口一口慢慢吃。到最后一小块,碗里如果还剩有红味,便让最后一小块味酵畈充当扫帚的功能,不让红味残留在碗里,务必全数扫光。嘴边总是留下红味的痕迹,必用舌头来回舔,吃完把碗还给阿姨,接着玩耍去,留下甜甜的滋味,儿时简单幸福的味道。
那时乡下的田野,有一望无垠的广阔。而今的乡下,有着更多“待征”的痕迹。
离开家乡,在另一个城市生活后,再难吃到这样的味酵畈。偶尔回到家乡,母亲会专门去面食店买一些回来,亲自下锅炒。将味酵畈切成一片一片,用葱蒜爆炒的方式做出来是香口的,吃起来一样有韧而弹的口感,诚然,也有着家的味道。
安妮宝贝在《莲花》里写过,“故乡是一个人再也回不去的地方。”而童年是一个人再也回不去的时光。记忆中的味道,往往容易被吃食的味道瞬间勾起,我们是多么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去回忆过往的美好点滴。
也因而,当我坐在星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俯身远眺玻璃窗外家乡的那山那景,回头看着餐桌上纷繁多样的美食,觉着最好吃的,仍然是眼前再普通不过的一碗味酵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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