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人作为高等生物,居住地球思享寂寞时,天性般地找寻着自我坐标。其中,既有从历法推算上攥紧时间维度,也有从脚步丈量中测绘山河壮丽;既有从工具创造上挖掘文明曙光,也有从人种识别中凸显生命追问。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夏商周考古研究室主任、二里头工作队队长许宏,本着“修诚实史学,做大众考古”的理念,运用考古发掘与研究成果,写作《何以中国:公元前2000年的中原图景》一书,试图通过由宏观到微观的分析,从概念到现实的追溯,思考发掘“中国”之所以为“中国”的深邃历史底蕴,链式展陈出早期中国的壮美文化画卷。
历史从未远去,历史长久凝望,历史还在塑造。法国作家雨果在《笑面人》中所讲“历史是什么?是过去传到将来的回声,是将来对过去的反映。”“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到哪儿去?”等问题,如同亘古难解之谜昭示着身为“中国人”的人性困惑。我们不光要追问“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等基本问题,更要追寻“‘中国’的源头在哪里?”“‘中国’是怎么形成的?”等特殊问题。数千年以来,类似问题始终萦绕在“中国人”的心头。无论是从创世女神女娲化生万物,到炎黄二帝开辟华夏族生存地域;还是从夏启肇始构建“家天下”政治系统,到殷墟甲骨卜辞彰显文化发端嬗变轨迹;无论是从孔子崇尚周礼始创儒家思想,到儒释道等文化融合形成华夏谱系;还是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创建新中国,到党的十九大标定新时代历史方位,上古以降的德贤智人终其一生追寻“中国”答案。正如胡适先生所说,“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
中国文字作为世界上历史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其字形由繁到简的变化演进路径,侧面反映了华夏文明起源的悠远历程。破解“中国人”尘封历史的密码钥匙,应着眼于“中国”两字的溯源。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李零认为:“中国,起码得具有‘国’和‘中’这两个概念。”通过历史考古发掘和传世文献考证,“国”字的含义是古代中国的“城”或“邦”。从金文字形能看出,一个邦国是以都城为中心,且与四域的农村结合在一起,并以都城的存在为标志的。“中”字,从地理学角度讲则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没有两端,就不会有中间;没有四方,就不会有中央。因此,“中国”即“中央之城”或“中央之邦”。“中国”一词出现后,仅在古代中国就衍生出多种含义,诸如王国都城及京畿地区、中原地区、国内或内地、诸夏族居地乃至华夏国家等。
今天,通过考古学家的手铲,终于把“中国”这个词语从历史深处拽到阳光下。众所周知,目前“中国”一词最早见于西周初年青铜器“何尊”铭文。1963年,这个国宝级重器在陕西宝鸡贾村镇陈家后院出土,其内底铸铭文12行122字,记载了周成王亲政五年时在新建成东都成周(今河南洛阳)对其下属“宗小子”的训诰,其中提到了周武王在灭商之后营建东都的重大决策,曾祭告上天说“余其宅兹中国,自兹乂民”。这篇铭文把“中国”的最早地确指为以洛阳盆地为中心的中原地区。据《史记·周本纪》,洛阳盆地为“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我们知道,洛阳盆地地处中原腹地,作为形胜甲天下的“地理王国”,“东有成皋轩辕之险,西有降谷崤函之固”,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帝王建都之所。1959年夏,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旭生,凭借文献由已知推未知踏寻“夏墟”,最终摸到了二里头遗址——迄今所知中国最早广域王权国家的都城。
值得欣慰的是,二里头夏都博物馆于2019年10月19日正式开馆。中国最早的“紫禁城”、最早的城市主干道网、最早的青铜礼器群、最早的绿松石作坊……3800多年前的绚丽生活图景终于在新时代展现到世人面前。从1959年考古发掘到2019年建馆开放,几代人考古人不懈探索,神秘华夏文化密码就此打开。
以前,考古学家只是将自己置于边缘角色,力图证明历史学家的猜想;如今,考古学家可以把自己置于前台主导,根据实物脉络推断出历史如是走过。作为门外汉、旁观者,我们知道如此路径更为真实可靠。正如《何以中国:公元前2000年的中原图景》书封所说:“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获知当时的真相,但仍怀着最大限度迫近真相的执著。”许宏坦言,二里头是陶寺退出历史舞台后百余年后兴起的,陶寺应该是二里头的最初状态。
一切只是开始。去年5月,我专门赶到二里头遗址,近距离看着考古工作者和村民们划定探方面积,用手中的小铲子仔细刮着历史的印记。我羡慕许宏等考古工作者,把家国情怀匍匐在广袤热土,只为找寻十三个王朝留下的灿烂文明。可以预见,透过他们的手铲,寸寸封印的土地将会打开,华夏历史的源头终将探寻,华夏文明的光芒定会普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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