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
几十年过去,每当我拉起二胡,就好像回到了那棵柳树旁……
童年时代,我家墙头外有一行柳树,其中有一棵最大,我们叫它大柳树。与柳树行平行的有一条长约40米,宽约10米的小沟挡住一块菜园地的一面。小园沟里有鱼,是我每年从野外水田、沟里捕捉来的小鱼放在沟里的,供每年的大年三十晚和次年的初一早上食用。
从小,我念中午班和夜校时,大队就成立了剧团,开始了一些节目演出。一次,大队剧团唱戏了,开场前,几个人在场外村头脚摇头摆地把锣鼓敲的一条声。一会,小戏开场了,我和小伙伴们一起拥挤到戏台前面,当演员准备上台时,两把二胡开始拉出前奏,一群演员手舞足蹈地边唱边上,唱出的歌让我陶醉,但不知什么歌。从此,这旋律在我脑海留下深深的烙印。因我家离大队部很近,经常到大队剧团看排练,剽了几段戏,不久,我被吸收为大队剧团演员,当当小鬼子之类的角色,这时我才真正知道这是一首陕西民歌打黄洋调《拥护八路军》。这首歌的旋律打动了我的心灵,萌发了我对音乐的酷爱。在大队剧团时也跟伴奏员剽剽胡琴,但他们很保守,真法不教。
童年时代,家境贫穷,父亲去世,大哥腿残废,家里家外都由母亲一人支撑,生活温饱都保不住,更谈不上购买胡琴。没有胡琴,自己制作。大哥虽腿残废,但能吹拉弹捻,在他的熏陶和指导下,我与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
平时晚上,我爬到那棵大柳树上,用绳子攀在几根树叉上绷紧,绳子上放着破絮子,我兜在树丫上,正正经经拉上几段,吹上一阵,那二胡、笛声虽不如秋雨低吟,煦风拂柳,但也能令年幼的我为之陶醉。天上是浩浩明月,地上是垂柳倒影,涓涓溪水,真是物我相通。
记得有一个农忙的夏日之夜,我照常在柳树上练习琴、笛,邻居不耐烦了,东家骂到西家,“这家孩子没规矩,成什么样子”。大哥听到骂声,心里不是滋味,来到树下,让我从树上下来,我任性不听,大哥不愿为此与邻居关系闹僵,用手中的拐杖把我从树上捣下来,一时间,我慌了手脚,一下子摔在小园沟里,胡琴也摔坏了,屁股也被水里的利器划破,只觉一阵疼痛,我捂着屁股吃力地回到家里,屁股已鲜血直流,母亲心痛得流下眼泪:“以后不要到树上闹了……”。
第二天,那棵柳树变了模样,所有的叉枝都被大哥砍掉了,他怕我再任性,邻居再骂。为此,我哭了,哭得是那么伤心……
当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村里发大水,小园沟水陡涨,四处满淌,所放的鱼都跑了,在洪水快要淹到我的时候,我立即爬上那棵大柳树,盘腿大坐拉胡琴,村里人四处逃跑,这时,突然从柳树下冒出一个白发老者,慈祥地站在我面前,口中念念有词,自称是保护我的,老者手拿胡琴和我的胡琴一模一样,我请老道拉琴,他果然奏了一曲,琴声深厚、动听,这曲子我从未听过,听得如痴如醉。奏完,老者说:“学琴必须先要学识谱,要有锲而不舍精神,才能达到一定的水平”。转眼老者不见了,只见远处麦浪滚滚,一片金黄。
醒来,苦苦追思老者演奏的曲子,但无能力记录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梦,是我对柳树太重情的表现,于是我在柳树上用刀刻了“柳树情深”四个字,以表怀念。“柳树情深”在这棵柳树上展现了乡村所有柳树中的独特风采,它不愧是柳树王啊!为识简谱,大哥不知从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弄到《怎样识简谱》一书,我视为宝贝,大哥又帮我把摔坏的胡琴修好。
读完了中学后,在家乡尘世里摸爬滚打,蹉跎几多春秋,一晃到了改革开放初期,政府允许唱老戏了,我在高考名落孙山后,报名参加了区里办的庐剧团,展示了我的艺术才华。几年后,家乡推进康居工程建设,我的家三间草房被推倒,在规划点上盖起了平房,但老宅基和小园地仍属我家的责任田范围,大柳树和小园沟依然存在。我来到阔别几年的大柳树前,这时的柳树已经枯萎,柳树身上的水分再也没有了,但儿时刻在树上的“柳树情深”四个字,依然清晰可见,它深深地印在那棵枯老的柳树上,我用手摸着它,潸然泪下……
老柳树,我爱您!您我的感情就像青山常在,绿水悠悠。
老柳树,是您圆了我的弦上梦,伴我度过浪漫的童年,是您圆了我的音乐梦,充实了我的生活,使我走上创作道路,无论何时,我都深深地怀念您……
新闻推荐
3月12日下午,省政府新闻办召开陕西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情况新闻发布会(第二十四场),介绍陕西省人民团体和社会组织参与疫...
陕西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陕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