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荣诗四首

放飞影子

他把灵魂抛向空中

想听一听落下来的声音

是不是比一只蝴蝶碰伤春天

更会

流出一种特别的忧伤

更多的时候，这样的忧伤

像一把铮亮的镰刀

让弱不禁风的嶙峋傲骨

支撑起偌大的天空

破旧的时光

挑起一片城池高高的旗帜

他把蓄谋已久的战术

在这个春天放大成上百上千倍

灵魂落下来了，咚咚

世间的空阔很痛，多像

一个人内心的战争轰然倒塌

他回到陌生的体内

把光阴再一次放飞

我的心跳匀速

从一朵一朵花语里走出

把自己的伤口紧紧捂住

人到中年，早已不再做黄梁美梦

跋涉在云端的飞翔

此时亦如田畴老农，埋头苦行

抬头看山，低头看水

鼾声流畅，心跳匀速

旧梦如欢……

我对世间充满敬意

对神灵更是满怀虔诚

一朵花开败，又一朵花开败

岁月埋下太多的伏笔

现在，我沦陷到自己了

铺陈的世界

疼痛遍布全身

来无源头，去无终点

陪一个虚构的人说话

生活被越来越多的事物夯实

我常常和一个虚构的人(影子)

在长亭古道对饮

味道有些古典

光阴有些陈旧

我们，正在

步步逼近衰老

再来一杯，影子说

明天，是你的方向吗？它问我

这些年除了沉默

我就只是倾听，这个影子

带来的所有疑问

我从来不用回答它的问题

它却乐此不疲地追问

我活得越来越不自己

但我活在一个可以

任由自己摆布自己的时空

箫声四起，一部兵书飞快翻过

我和我们的时空

往往，就是

这样的结尾

它会很快转身离去

我目送它走远：

“伙计，我们是不是还有

没有完成的对话？”

它听不到了

我才总是日白地说

我从来没有回过古代

其实，好想回到

刀光箭影的古代呵

这些年，

我把自己推向无底的江湖

高贵和卑微，都成为传说

头发又白了一圈

白雪的白，梨花的白

扶住自己的心跳

麻木的人和事，常被我

肆无忌惮地涂脂抹粉

而，表象的欢欣和鼓吹

无力拯救，躲在

墙角里卑微的灵肉

这多像圣人在说话

我知道，这无异于

将自己一步一步推向悬崖

我多情的岁月

总是缺一盏

通向灵魂的圣灯

年岁大了，眼睛里的霜层

越来越厚重

其实，我可以选择

什么都看不见

为了苟延残喘

我硬是把自己逼进了

一个无法生活的峡谷

时光从峡谷顶端流过

它好像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我总是深一脚浅一脚

在谷底穿行

流水，也深不见底

我得扶住自己的心跳

或许，另一个

多年不见的我

会突然

从谷底破冰而来

作者简介

刘德荣，男，重庆垫江人。作品散见《西南作家》《四川文学》《星星》《四川诗歌》《河南诗人》《长江诗歌》《银河系》《野风》《重庆晚报》《成都晚报》《中国审计报》等报刊。出版文集《感谢那一路风雨》。现为中国诗歌学会、重庆新诗学会、四川诗歌学会会员，《长江诗歌》专栏作家，《西南作家》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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