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砀山县文化馆阚碧馆长来电话说是梨花开了这是阚碧

记事

砀山县文化馆阚碧馆长来电话，说是梨花开了。这是阚碧馆长连续三年邀我去观梨花了。前几次一是因为手头上杂事太多，二是等有了时间又错过观赏的时间，所以一直没有成行。今年下决心放下手头上的一切杂事，借清明三天假期去看看心仪已久的梨花。

工作关系，我去过砀山县两次。砀山县与皖、苏、鲁、豫四省七县交界，黄河故道横卧其间。砀山县历史悠久，人文昌盛，秦设三十六郡，砀居其一。境内是五代梁王朱温故里，又是近代画坛宗师齐白石祖籍。明代大将薛显墓，诗仙李白游踪的宴嬉台，至今保存完好。砀山酥梨更是中外驰名，已有2500年的栽培史。全县酥梨面积50万亩，年产酥梨12亿斤，素有“梨都”称号。该县一百华里的黄河故道是大片的果林，已被吉尼斯挂牌为“世界最大的连片果园”。

我们去的是良梨乡东南部园艺场。阚碧馆长告诉我，这是砀山县百万亩果园中逾百年老树最多的地方，这里的老梨树有六万余棵，堪称中华之最。走进果园，只见高高低低的梨树一棵连一棵，一片连一片，枝干上的梨花，似千百只白色的蝴蝶落满枝头。细看梨花，白色的花瓣晶莹剔透，像皮肤极好的少女，轻轻一弹，便要弹出水来。花儿中间偏又斜插两三点粉嫩的花蕊，风儿一吹，呢喃细语，仿佛黛玉读《西厢记》时娇羞默默、欲说还羞的娇态。闻闻花香，淡淡的。我知道梨花本身香气极淡，如它素白的颜色。梨花的香，给人一种清雅的宁静。梨花的美，更有一番清丽，一如素面朝天的女子。

我们在一株古梨树前站住了。细看树枝上挂的牌，大吃一惊，此树有一百八十余岁高龄了。再看，树高七米多，从树根开始分枝，粗大得两个人都抱不住。树身的外面经岁月的风雨洗涤变得苍黑，枝蔓似铁干嶙峋，枝桠虬劲，横空托出巨伞形，一棵树就占去了三分之一亩田。然而，老树不老，满树花白如银，微风送来悠悠香味。阚碧告诉我，一棵梨树王每年能产酥梨四千余斤。虽然树已年高，但仍然超越年轻的梨树，而且果实硕大，一到金秋，黄亮亮的梨子压弯了枝头。梨树王长出的果不仅皮薄多汁，而且酥脆爽口，香浓味甜，驰名中外。

边走边看，带着一分暖暖的酒意，脑海里跳出唐朝诗人李白的《宫中行乐词八首》“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南北朝的王融《咏池上梨花》：“芳春照流雪，深夕映繁星。”温庭筠有诗云：“梨花雪压枝，莺啭柳如丝。”雷渊赞梨花：“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杜牧的《残春独来南亭因寄张祜》：“高枝百舌犹欺鸟，带叶梨花独送春。”张建描写梨花初绽为“嫩苞开破雪搓球”，特别是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如此众多描写梨花神、气、韵、致的诗篇，怎能令人不醉？

在果园深处，见有人站在梯子上、树枝上，手持一根细树枝，对着一朵一朵梨花点点。一问，这是在给梨花进行人工授粉。原来砀山酥梨自花不育，必须通过授粉才结果。所授灰黑的花粉，是从黄梨树花上采集干制而成的。梨花花期很短，只有七天左右，而盛开的时间不过三日。所以授粉也要在这短短几天完成。我又问，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地人工授粉呢，不能采用其他方式吗，比如养蜂？得到的回答是，自然传粉效果不好，而且梨花香气很淡，不能吸引蜂蝶。如此答案让我再次吃惊，我看着不计其数的树，每树不计其数的花，在三四天内每朵花都要授到粉，这样浩大的工程在想象中的壮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万顷花海。

久久地徘徊在梨花枝下，感受和品味着那芬芳四溢的梨花香。我是那种很容易触景生情、感物伤怀的人，我也懂得花开花落的规律。所以，当我看到树下那些散落的层层堆砌的白色花瓣时，我突然有了几许失落，不知不觉间怅然若失起来。突然就想起杜牧“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的诗句，不禁释然：不是还有明年吗？如此，多多少少也让我这个多愁善感之人稍微有了些许安慰。

□王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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