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琴 □薛红珍(天水)

我想把耳朵捂紧

却不由自主地

把心灵打开

这冷湿的琴声

从阳关而来

剑气和溯风挟裹着

游离的羊群

这濯人的琴声

从桃花深处而来

于以采薇,于以环佩

行刑于东市

广陵散何其悲

沽酒于垆前

凤求凰何其雅

沉默着只管由你

指鹿为马

万物静止,像云一样

翩然睡去

在声音里任时间煮雨

想象一朵花

可以任意行走

想象松果在垂落之前

是否有爱恋

这陌生的七弦

却有重合的孤独

在春风中眷顾

在明月下睡去

轻度摇曳的波浪里

回旋与递进

在枯瘦的山水中

惊见一抹绿

用琴声杀心,

你弹得,我听见

用琴声取暖,

你弹得,我记取

用琴声如画

我居中

(二)

不在西厢更不在月下

就借茶楼的一隅

当香茗燎起烟雾时

那遥遥,天际之巅的

流水和行云不要这样安静

掠走荒芜的应该是从弦端到眉尖

水袖轻舒托起薄和蝉翼的悸动

纯鲈之思漫延于阶下

黄昏的梅花黯然垂影

冰块在瓷器中中碰撞出清越之声

有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铺开一场燃烧的雪

是伯牙子期初相遇

和琴声一起归隐

桃花尚不能安心面壁

站在风口听风的人

卸下厚重的盔甲

所谓盛宴,那是刀俎下的从容

时间上有落叶和松果的气息

从终南山走来

水墨潮湿,晕染了一壶秋

灵魂在旷野上独自行走

垂耳横听,心中坚冰化为清水

与每个音节都是不期而遇的轻醉

你我的相遇就是天籁的

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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