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水乡 吴 鲜

我的梦里水乡，一半在江北，一半在江南。

诗意江南，梦里水乡。青春像一只大鸟，一路振翅飞翔，驮着我飞至长江岸边，青弋江畔。青弋冮畔，草青青，水蓝蓝，千帆过尽，渔舟唱晚。那是一个暮春的日子，正是江南莺飞草长的季节，为了红衣女子，为了寻梦江南，我在一个周末，独自一人，乘车前往南陵乡下，一个叫做麻桥镇的地方。小镇不大，远山近水，河汊密布，颇有一番“梦里水乡”——梦中江南的古蕴。红衣女子是在桥头的汽车站接的我，去往她工作的一个小厂子，那种九十年代初期的乡镇企业，生产出口竹制手工艺品，主要是销往欧美的一些国家，以换取一定的外汇。红衣女子的领导很是看重我，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在乡下人的眼里，很是尊贵。午饭是在厂子的食堂吃的，下午没事，红衣女子邀我前往她家乡的一处大湖边上游玩。冮南水乡，河流众多，河网密布，梦里水乡，多少次在梦中缠绵的故事，看来是要真实地发生在我之身上了。一路行走，草木阳光，蜂飞蝶舞，岸柳低垂，轻风拂面，远处的原野，山峦，一派青翠，绿意盎然，湖面之上，河汊之上，阳光投射其上，有着波光粼粼的意味。红衣女子一路引领着我走在前面，她不停地为我指点着，复又停驻下，打量着一番，叙说着往昔，评点着美景，一下午的时光，春光明媚的日子，阳光照在水面之上，鸟儿亦在空中自由地飞翔，空气中有着好闻的花香与草木的清香，还有那近在咫尺——红衣女子的发香。多年之后，当我再次回忆起那年岁月，那个周末，南陵之行，麻桥乡下，一路红衣女子的相伴，一路的春光无限，一路的好闻发香，永恒地定格成我之梦里水乡的画外之音：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抑或是：春天的黄昏，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不想惊醒杨柳岸，那些缠绵的往事……

北方的水，好大的一片水域。2010年的国庆节，我应大学同学勇的邀请，前往颍上县八里河风景区。在我的印象当中，北方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一片水域呢？勇介绍说，八里河原本是一处低洼之地，加之多条河流汇聚于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经年累月着，便形成了一如眼前的一大片浩瀚水域。那年的国庆期间，天气不是很好，有点水雾濛濛的感觉，岸柳依然翠绿，水面氤氲，极为辽阔，一眼望不到边。我们一路倘徉，过鸟语林，经柳堤，越水上栈道，走进水面快艇。十月的阳光，还是有些燥热，但，斯时，水面之上迎风飞波斩浪的惬意，瞬间是：凉爽代替了燥热。我们站立在飞艇的舱头，风呼啸而过耳畔，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江南求学的日子，我和勇，坐在青弋江畔，长冮岸边，每至黄昏，面对着江面之上不时驶过的江轮，齐声吟诵着：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下艇，上岸。忽遇一老者，正怡然端坐，凝神垂钓，水面宁静，岸柳微拂，老者目光炯然，静穆地守望着水面。我知道，垂钓之乐皆在于动静之中、须叟之间：一人一水一钓钩，一喜一乐一日月。是呵！北方的水，谓之曰——梦里水乡，好像有点勉为其难，之于斯时的我。但，眼前的水面氤氲，浩淼大气，确实令我震撼着，仿佛在我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梦里水乡，梦中江南，北方的水，辽阔浩荡，此番梦境，相隔经年，冥冥之中，无论是当年的红衣女子，还是斯时身旁的同学勇，他（她）们都曾真诚而热情地陪伴过我，一路走过青春抑或更为久长的岁月时光。

一个少年，一个青年，一个中年，我渐次走过生命当中一个又一个被称之为——梦里水乡的地方，从江南到江北，从江北到北方。“春天的黄昏，请你陪我到梦中的水乡……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歌声悠扬，歌声感人，我又一次地站在了春天的黄昏里，听一曲离殇，望南或向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梦里水乡，多美的当年呀！我走进抑或走出，岁月，早已如那远去的鸽声，消逝在了远方。

梦里水乡。梦中江南，岁月飘香。北方的水，辽阔浩荡。无论是向北，还是面南，都有一方“梦里水乡”值得我去凝望回眸与守候相依。因为：青草萋萋，水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抑或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梦里水乡，是一首青春思念的歌？还是我生命之中难以忘却的一曲岁月流殇？在江南，在北方，在梦中，更在我之内心深处，一路，渐次走进过我——一帘幽梦当中的每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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