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姑娘漪然和童话有着不解之缘,4月2日她迎来了自己的37岁生日,那是她的生日,也是童话家安徒生的生日。“也许冥冥之中注定,我就是要做一个书写童话世界,就像我笔下的‘忘忧公主\’那样,给孩子带来欢乐的人。”
漪然3岁时因意外导致高位截瘫,虽然身体的残疾让年幼的她只能在幻想的国度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可她却以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与坚持,回到了现实中,翻译、创作了一批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并创办了中国唯一一家公益儿童文学网——小书房。
“趴”出来的儿童作家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记者来到招商小区见到漪然时,她正和往常一样趴在床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由于高位截瘫漪然不能长时间坐着,只能保持这个姿势趴在电脑前工作,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更新小书房网站,和出版社联系,看绘图看文字……她每天都要连续工作10多个小时。
“漪然的手肘上结满厚厚的老茧,脊柱也弯成了‘S’型。”妈妈心疼地“埋怨”,女儿为了事业真的不要命了。而漪然却觉得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开心,“总觉得每天时间不够用,只好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要是一天能有2个24小时该多好。”
如果不是1980年的一次意外,现在的漪然应该是个健康、快乐的女子,可正是那次意外让她高位截瘫,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曾经活泼好动的她成了医院的常客,两年内居然病理性骨折了8次,但她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
关于童年,漪然最深的记忆就是孤独。“那时候弟弟上学去了,爸妈也上班去了,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真的很寂寞。”为了排遣寂寞,漪然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书,渐渐培养起自己的儿童文学梦。“家人怕我在家太孤单,就买了些书给我看,虽然那时候我只有4岁,也不认识字,可外婆和妈妈都会读书给我听,后来,大人们忙得没有时间给我读书了,我就自己拿着字典查拼音,并看着书上的图画去猜那些字的意思,而对儿童文学的最初印象也是来自那时。”
“弟弟是我第一位老师。”漪然说,当时,为了能照顾她,爸爸妈妈决定提前将弟弟送到幼儿园,然后是提前上小学,放学回到家弟弟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姐姐床前,教她刚刚学到的知识,掌握了汉语拼音之后,漪然很快学会了查字典、阅读,并很快自学完了初中的主要课程。
当时,漪然心里希望有一天能和弟弟一样进入大学的校园去。但是,一切并没有按照漪然想象中的去发展,在她14岁时,身体状况突然变差,在住院的时候又因为感染得了败血症。身体的痛苦,再加上看不到未来,漪然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那段时间也是她开始思索人生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她常常会思索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为了自立,漪然通过各种途径尝试过很多方式,她带过家教、练过书法、学过工笔画,甚至还拜师学剪纸,但都没有走通。
最终,漪然拾起了自己的儿童文学创作,并在14岁那年写下了第一部作品《四季短笛》。用了三四年的时间,漪然完成了这部原创散文,而她的生活也因此变得快乐起来,“因为我发现,写作是我活着的唯一乐趣。”随后,她又创作了童话《小灰熊的红灯笼》、《忘忧公主》等。
做一名纯粹的儿童文学翻译家
当爸爸把第一本书递到漪然手里时,只是希望能为女儿排遣孤独的痛苦。谁曾想到,没上过学的漪然却凭着读书打下了扎实的文学根基,并且自学外语,熟练掌握了英语、法语、日语,甚至连荷兰语这样的小语种也不在话下,成了出色的儿童文学翻译家。
“不能因为语言不通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作品。”漪然告诉记者,因为没有老师教,所以学英语主要靠书本、磁带,如果遇到不会的词就查词典。在漪然的记忆中,最开心的事,莫过于18岁时,她将自己的第一本儿童散文诗集《四季短笛》翻译成英文发表,被美国密西根州一家小学作为华文教材授课。
从翻译英文版的《莎士比亚经典戏剧》、《花朵的故事》、《海精灵》,到法语的《不一样的卡梅拉》,德语的《月亮的味道》,漪然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由于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有时候她竟然连坐起来都不能够了,而为了赶时间翻译,她甚至夜以继日地工作。
近年来,漪然在儿童文学翻译界名声越来越大,业内人士将她比作新一代的“任溶溶”。2004年起,漪然开始大量从事外国儿童文学作品的翻译编辑工作,至今已创作及翻译童书作品300多册。她特别擅长将翻译的文字融入本土的中文意境,作品广受儿童和家长们的好评。2007年翻译出版的17万字的保加利亚长篇幻想文学巨著《鬼怪森林》被保加利亚童话大师恩维称为“来自大洋彼岸的天使”,《月亮的味道》获得中华读书报年度十佳……
“因为我是在儿童文学中找到自己最初的梦想,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孩子能因为读到一本好书而找到自己的梦想。”漪然说,她翻译的儿童读物是有选择的,如果遇到一些出版社粗制滥造的作品,她会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哪怕出版商出再高的价钱。”
“小书房”孕育大梦想
为了让更多的孩子拥有一个干净、纯粹的童话世界,漪然将书稿制作延伸至网上,2004年3月1日,她的小书房世界儿童文学网成立了,在当时国内几乎没有专门分享世界各国优秀儿童文学的网站。
当年的艰辛是难以想象的,她和另一个创办人艾斯苔尔都没有任何制作网站的知识和经验,漪然独自从零开始自学,六个月改版六次,制作2700多个网页,这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都难以做到的事,但漪然做到了,而她却是一个连翻个身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无法自己做到的残疾人。
因为向儿童和家长以及儿童文学爱好者提供免费阅读,小书房最初的生存很艰难,光只是服务器的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钱。漪然将之前翻译和出书的钱,几乎全部砸进去了。
“家长对网站很支持,因为这是纯粹的儿童文学,可以放心地让孩子在上面学习。”在众人的关注下,小书房从只有十几本童话书,到逐渐有了自己的原创天地,并一步一步发展拥有近上万名注册会员。
2007年,漪然发现上自己网站的群体中,不光有大学生,一些80后的年轻妈妈越来越多。当时,漪然提出在全国各大城市建立提供免费儿童阅读服务的“公益小书房”亲子读书会构想。不过,在很多人的眼里,这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没有场地、没有钱,有的只是一腔梦想和对梦想的信任。
“想不到,接下来的梦想却实现了。”漪然说,当时,她亲自联系了国内多家出版社,他们捐献了各类儿童文学读物2000余本,如今的“小书房”亲子读书会不仅遍布武汉、上海、杭州、南京等国内20多个大中城市,连美国、英国都有他们的读书志愿者。每年暑假期间,有很多小读者和家长会打电话给漪然,或到芜湖来看望她。
如今,在漪然的小书房里很多孩子都通过亲子阅读收获了甜美的果实。尽管没有刻意让孩子识字,孩子在看图听故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认识了很多字。没有费劲去开发智力,孩子确实比同龄人“来得聪明,成熟”,会体贴人,而且与父母的关系更融洽。
□ 本刊记者 汪观林 彭璐 / 文
魏爱林 /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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