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敏：给折翼天使一双翅膀

□ 本刊记者 汪观林 彭璐 / 文  郑远/摄

在我们的身边，生活着这样一群特殊的孩子：他们没有听到过鸟儿歌唱，没有听到过泉水叮咚，他们不会在快乐时欢呼，更不能在教室里书声琅琅，他们是芜湖市聋哑学校老师胡敏所面对的教育对象。

见到胡敏时，很难相信眼前这名干练、优雅的女子有着13年的教龄，这13年，聋哑学校记得，孩子们更记得。她的学生听不到声音、不会说话，但是她却与学生使用灵动的手语，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用心灵在交流。

每节课基本靠“吼”

“同学们，我们今天学习课文《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在芜湖聋哑职业学校六年级教室里，80后老师胡敏边扯着嗓子喊边打手语。   “呃”……“啊”……讲台下10多名学生这样回应着老师。一节课下来，站在讲台上的胡敏累得满头大汗。

“这个班里10多名学生，都是聋哑儿童。”胡敏说，孩子们的听力都不好，必须讲话和手语并用，声音大一点，稍微有点听力的孩子就能听得清些，如果有孩子不注意听讲，喊的声音还要高些，要不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因为学生的特殊性，学生到哪里，胡敏就要跟到哪里，一刻也离不开，直到周末放学，家长把孩子一个一个接走，她才能松一口气。

“许多孩子不会讲话，也听不到声音，如果他们不学习、不识字，就没有办法跟别人交流，毕竟社会上懂手语的人并不多，教会他们识字、写字，他们在社会上就更容易生存。”胡敏说，从事特殊教育不仅压力很大，而且责任更重，因为他们是最需要学习的孩子。

曾想放弃当聋哑学校教师

刚刚步入而立之年的胡敏从芜湖师范学校一毕业就来到了市聋哑学校任教。2000那年，她还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眼看别的同学都进了一些大的学校，自己却整天跟一帮聋哑孩子打交道，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记得刚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校长让我当班主任兼任语文老师，当时我就懵了。”胡敏说，她之前在学校学的是音乐舞蹈专业，从来就没写过语文教案。最要命的是，她对手语更是一窍不通，“我怎么跟学生交流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传道授业解惑的成就感一下子没有了。”回忆那段日子，胡敏的情绪有些激动。“当时，想过离开这里去普通学校当一名音乐老师，甚至想过去考大学。”可是这些念头只在她心中闪了一闪，“既然来了，我不想轻易放弃，我要留下来试一试。”

接下来，胡敏每天都抱着《中国手语书》对着镜子恶补手语，在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之后，她开始了对聋哑儿童的教学。一开始的工作是很艰难的，因为她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加强自我训练，然后再把学到的东西传授给孩子们，

给聋哑儿童上课，教拼音和生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们上学以前是不会手语的，需要教会他们像普通话一样的通用手语。比如教一个简单的‘中\’字，要先教会手语怎么打，然后再教发音；教发音时，先让他们看我的口型模仿，然后对着小纸条练习发音，观察纸条颤动的强弱。有的拼音涉及舌尖发音，有些孩子没法掌握要领，我拉着他们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让他们感受发音时喉头的震动，然后再让他们将手放在自己的喉头上体会，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才能一点点地接近正确发音。”这样一边比划一边说，一节课下来，胡敏往往是口干舌燥、腰酸背痛。

“也许整整一节课，只能教会他们一个字，但只要他们能记住这个字，就是很大的成绩。我要不断表扬他们，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当响亮的字词从孩子们嘴里发出时，胡敏找回了当老师的成就感。

是老师更是代理妈妈

由于学生大部分来自农村，进校前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学前教育，“他们用的根本就不是手语，准确说应该是肢体语言。”胡敏说，学校里的很多学生来自各个县区，平时都寄宿在学校，因此她既是孩子们的老师，也一直扮演着老师、姐姐、保姆、医生的多重角色。

孩子们的指甲长了，她帮着剪，孩子们的卫生纸没了，她帮着买，孩子们的点滴生活都牵动着她的心。曾经不到20岁的她常常帮孩子换洗衣裤。放假，家长没时间过来接孩子，她就带着孩子过周末。

在聋哑学校有一个特殊现象，就是同一个班级的学生年龄参差不齐，胡敏曾带的一个班级，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只有五岁半。之前，班上有个小男孩名叫宛新（化名），由于自理能力和自控能力很差，刚进校时常把大、小便弄在身上，作为班主任的胡敏不仅要把卫生打扫干净，还要给他换裤子、洗脏衣服，课余时间还要手把手的教他系鞋带。半年下来，胡敏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宛新的生活自理能力终于有了很大提高。“他不再尿裤子了，也会自己刷牙洗脸了。”当宛新的家人看到孩子有如此大进步，孩子的奶奶拉着胡敏的手，哽咽着对她说：“辛苦了，胡老师！孩子他妈妈都没你这样耐心呀！”

胡敏深知，身为人师，尤其是从事特殊教育的老师，只有通过老师的关心，才能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关心，从而更好地融入社会。她教过的学生，有的现在已结婚，过上了温馨的家庭生活，有的已走上社会就业，成为社会上有用的人。“从学校毕业后，到一家大企业打工，后来还谈了一个女朋友……”这是一位曾经的学生给胡敏发来的QQ短信，诉说近况。每每说起这些短信，胡敏就显得特别开心。

在她看来，人都会感恩，但聋哑孩子在这方面表现得更强烈。“这些孩子也特别懂事特别会关心人，一般老师是感觉不到的。”说这话时，胡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我休产假回校第一天，就收到了同学们写给我的信，厚厚的几张信笺上只有六个大字‘老师，我们想你！\’当时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很感动。”

对孩子不抛弃不放弃

“像你这样师德高尚、工作踏实、业务能力强的人到普通学校去任教，那里会有你的大舞台。”年轻的胡敏确实动摇过，也试想过换个环境，但因为怀着对孩子的那份爱最终让她决心坚守在特教岗位上。于是，她安下心来，更加勤奋地工作，换来了学生的健康成长和家长的一致好评。“这些孩子除了不能说话外，跟正常孩子没什么两样。”

胡敏曾经在学校学的舞蹈，看着普校的同龄孩子能歌善舞，胡敏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她的学生走上舞台！2003年3月，在学校同意下，聋哑学校艺术团成立了，胡敏成为艺术团团长。

前几年，学校搬迁两次，没有舞蹈室，天晴时，操场成了艺术团训练的场地；遇到阴雨天气，就在食堂里练。孩子们听不到音乐，胡敏就带着他们一起趴在地上听节奏，教孩子们数节奏、记节奏，往往正常孩子一节课学会的内容，聋孩子们需要花上两三天的时间。为了能达到完美的舞台效果，胡敏通常是这边带学生们训练完，那边就要开始亲自跑市场选布料，制作道具。

让胡敏开心的是，自己和学生的付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2004年她编排的《茉莉花》荣获市第一届小学生艺术节展演二等奖第一名；《梦想2008》节目获2006年全省优秀少儿文艺节目比赛二等奖、市中学生文艺汇演二等奖第一名。

“对于很多教师来说，最大的成就是桃李满天下，然而对我来说，我并不祈求学生们能创造出多大的成就增添荣誉，把每一个本来什么也不懂的聋哑残疾孩子培养成能在社会上自立的人，就是我最大的满足。”胡敏说，既然选择了特殊教育，选择了特殊孩子，不放弃、不抛弃，是她永恒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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