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吆喝声

清明节前回老家，不经意间听到“卖———小猪———哟”的吆喝声。如此熟悉而久违的吆喝声勾起了我对童年时的回忆。

记忆里乡村的吆喝声有着四季的旋律，声声入耳，令人难忘。最难忘的莫过于货郎的吆喝声。货郎挑着一副小担，手执拨浪鼓，一边极有韵味地摇晃着小鼓，一边不停地吆喝着“针头线脑，纸糖丸”、“鸡毛鸡肫换针换线换糖呐”。货郎担架上其实也就一个用平板玻璃做上封盖的隔板小盒。里面全是针、棉线、丝线、女人用的四季发油、小盒香粉、钥匙挂、小梳小镜、小人书、玻璃丸什么的。常出入村庄的卖货郎是一位来自苏北的“江苏佬”，“江苏佬”头发卷曲，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于是顽皮的孩子们送给他一个不雅的绰号。每每叫他时，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把鼓摇得更响。“江苏佬”的声声吆喝像极有韵味的吟唱不时萦绕在乡间，吆喝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不大工夫，货郎担边便围拢上许多女人和小孩。叽叽喳喳，讨价还价，然后拿回各自喜欢的东西。

瓜秧的叫卖声来自当地。声音短促，就三个字--"瓜秧--子（作）"。这短促而有力的吆喝声则勾起了一些女人们的心思。吆喝声赶走了农家妇女沉睡的疲劳，于是妇女们便纷纷出门叫住卖秧人，从篮子里挑回一把把辣椒秧茄子秧……

“赊-小-鹅-了-”“卖小鸭罗”这很地道而极富韵味的吆喝声拖的很长，声音来自暮春夏初。像唱歌一样，感觉很动听。挑小鹅小鸭的扁担特别长，装小鹅小鸭的箩筐直径也特别大，前后三只箩筐叠起来和主人一般高。放下担子，在一树荫下歇下来，不多时就聚拢来许多女人，女人们手里拿着围腰巾把看中的小鹅小鸭一统拢到怀里，笑盈盈地抱回家里。

“磨剪子罗———铲菜刀———”这声音流行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从某部电影中学到的。于是大人小孩平时无事时就学着叫几声开开心。但真正的吆喝声很地道，前长后短。是北方人的声音。一姓王的芜湖人，他自称刘麻子剪刀厂的老工人，头些年每到冬季他总是戴顶鸭舌帽，肩上扛着绑有磨刀石的板凳吆喝着走村串户。又是几年过去，王师傅把砂轮这种新玩艺带到了乡村，剪子菜刀放在迅速旋转的砂轮上发出剌耳的响声，火花四射，瞬间那剪子和菜刀都变得锃亮锃亮的。

为吸引买客，做豆腐生意的老程担着一桶豆腐日日如斯地从家门口出发往圩里叫卖。他一边用竹杆子敲豆腐桶一边叫卖，就俩字———“豆腐哇———豆腐”。后来别人为方便也学着他用竹杆击声回应，这时的老程就一边继续吆喝一边把新鲜的豆腐送到你的家门口，

一东北来的“老侉”做的大馍很有特色。每天下午他骑在一三轮摩托车上借用高音喇叭吆喝。“北方大馍”声音很有穿透力和吸引力。

现如今，年关的乡村偶尔还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吆喝声。“做粉丝的”、“酿米酒呐”、“蒸米坯哟”。不时夹杂着一些收废品的叫卖声。声声吆喝如同缕缕跳动的音符，诱惑着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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