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直硬朗的母亲,去年10月18日因突发大面积脑梗死,经一个多月的抢救治疗,两个月的积极康复,还是不能说话,生活起居全靠保姆料理。
母亲一生养育我们四个孩子,我是长女。父亲离世的那年,只有我一人参加了工作。母亲带着弟弟妹妹住在父亲生前工作的乡政府。因为老家的房子遵父亲的遗嘱留给了二叔两个未成年的双胞胎儿子。二叔过世早,二婶改嫁后,两双子弟弟一直由父亲照看。
那段时间真是苦不堪言。我先生在外读研,我带着儿子住在医院十平方米左右的单身宿舍。一次乡计生干部送产妇来院引产,告诉我说弟弟妹妹在乡下是如何如何的苦,母亲看着来来往往上班的乡干部,触景生情,整天以泪洗面。我听后心如刀绞,不得不抖抖稚嫩的翅膀,坚强地站起来。一边加紧催促落实弟弟上班的事,一边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筹集资金,给两弟妹开服装店维持生计。这样母亲和弟弟妹妹就全部来到了县城,租住在我的宿舍隔壁。
几年后,先生研究生毕业,为了照顾我们,便回到了芜湖市工作。随后弟妹们也跟着来市区开店谋生。母亲则依旧留在县城照看两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孙子。每逢节假日,母亲便带着两孙子来芜湖团聚。那些年弟妹整日为生活打拼,母亲就默默地奉献她有限的余力。直到孙子都外出上学,母亲才提出回老家,晚年想清静一些。前年,老家土地置换,母亲就又搬进了老年公寓。原以为母亲从此可以享清福了,没想到生命如此脆弱。
母亲出院时,已是农历春节。在我家过完年就回了老家,小弟就住在母亲的旁边,我们逢周末回去。母亲知道我们要回来,一大早就让保姆把她推到楼梯口,看到我们下车,笑得如孩子般天真灿烂。
其实,母亲身体健康的时候,除了节假日我回乡下走走,平时只是打打电话问候一下。母亲想我们时,便来芜湖看我们。母亲偏瘫后,行动不便,智力也有所下降,即不会用电话,也不会开门。于是我们兄妹的口袋里便各自备了母亲大门的钥匙,倘若赶上保姆推母亲出去溜达了,我们便可以用自备的钥匙开门进去。
我每次来时也只是给母亲喂喂饭,坐在她身边,帮她擦擦口水,说一些让她开心的事。父亲去世后,我成了母亲的精神支柱,年轻时曾抱怨母亲啰嗦,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也成了我倾诉的对象。母亲听着,偶尔也呜呜地问几句,我便努力去听,但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母亲开始急躁,眼泪也出来了。我赶紧劝母亲:你什么都不要操心,只管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只要眼睛能看到我们都好好的,就行了。母亲叹口气,点点头。随后伸出能活动的手,摸摸我的头和脸。
大弟媳的父亲在我母亲患病后不久,也因大面积脑梗死致半身不遂。每次大弟媳总是先送我过来,再去她父亲家。母亲听到汽笛声,便让保姆推她到大门口,每次她要目送我上车。有时还想交待她几句,母亲指指天,把我往外推。我告诉母亲:马路上路灯都亮着,跟白天一样!母亲放心地点点头。
正准备上车,保姆突然叫住我,说我的钥匙还插在门上。转身接过保姆递过来的钥匙,看看轮椅上瘦弱的母亲,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凄凉。属于母亲的日子毕竟有限了,倘若哪一日天不假年,我这手中的钥匙不就没用了么?到了那时,情何以堪?
□芮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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