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标题里的这个算术题估计三年级的小朋友都能一口报出

看标题里的这个算术题，估计三年级的小朋友都能一口报出答案来，确实，这是一道连“数学”的概念都配不上的简单算术题。但就是它，困扰了整个中国教育界将近二十年，上至国家教育部的官员、专家，中到各地高校的校长、教授，下到全国的高中毕业生和他们的老师、家长，都苦苦想不出答案。而最近，因为一个看似偶然的原因，它又一次成为公众关注的社会焦点话题。

一道算术题，为何长期无解成为天问？原因只有一个，这个题目里面的985和211，压根儿就不是两个数字的概念，而是中国高等教育界两项大工程的简称。这两个工程，从时间顺序上来说，211早于985。前者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酝酿，当时的国家教委经过多次研究后确定，到2000年前后将我国重点建设的高等学校划定为100所左右，并将此项工作当作面向“21世纪”的大事来抓，这就是后来的“211工程”，截止到2011年工程关门时，全国“211高校”共有112所。“985工程”启动时间稍晚，1998年5月4日，中国领导人在北京大学百年校庆大会上向全世界宣告：“为了实现现代化，中国要有若干所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一流大学”，重点支持北大、清华等部分高等学校创建世界一流大学 ，教育部以这个讲话时间为标志，将此项工程命名为“985工程”。需要说明的是，刚开始确定进入985工程的高校只有9所，到2011年工程关门时扩大到39所，而开始时的这9所对工程不断扩容颇有微词，觉得身价和地位被掺了水分，于是在2009年他们索性另外成立了一个中国大陆名牌高校结盟，这就是所谓的 “C9”。

从这段背景回放中，我们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在中国的高校中，是分三六九等的，最牛的是C9，其次是985，然后才是211。如果一所高校的名单没有进入这三个系列，那么它在中国高等教育这个江湖中的地位，就很难入流了。从积极的方面看，这两项工程对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别的不说，光是每年的财政投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有了钱就好办事，无论是对外吸引国际人才，还是改善办学条件、优化硬件设施、提高工资待遇，那些高校的校长们不再愁没米下锅，只需要学会做项目、找由头然后“跑部钱进”，资金和扶持政策就会源源不断地涌来。所以，这十几年，全国的高校都进入了疯狂扩张的状态，不断地扩建新校区、兼并其他院校、扩大生源，饼子越摊越大，水分越掺越多。

客观而论，这样的工程出发点虽然很好，但它们从一开始就带上了浓厚的行政化色彩，在推进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违反教育内在规律、由行政审批过多而产生权力寻租、人为拉开地区级差导致教育资源分配严重失衡等一系列问题。就以安徽为例，无论从历史还是从近现代来看，安徽都应该算是文教大省，至少与江浙的差距没有那么明显，但自从这两项工程实施之后，安徽高等教育的日子就像王小二过年了。全省只有三所高校入了工程名单（从传统的管理归属上看只有一所），我的母校安徽师大虽然曾经闻名全国、名师荟萃，还是省内多家高校的发源地，但就是因为没有进入211遑论985，近年来的发展受到的限制与挫折不一而足。上个月，我曾经去苏州开会，晚上校友小聚，坐下一介绍，全是苏州大学从安师大引进的骨干教师，而我当年的老师中，屈指一算，竟也大多外迁，如今再回母校院系，全是陌生的面孔，“师生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一幕幕悲喜剧不断上演。

如果再算上教育官员的腐败、基建项目中的窝案、科研项目的弄虚作假、高校贫富分化的“马太效应”、中西部地区高教全面“塌陷”，以及“叫兽”们的道德沦丧、师德日下，我想，本文题目中的那个问号，一定是个越变越小的负数。

宛农（芜湖著名民企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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