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除夕夜 梁远成

老家是梧州的一个小村子。去年，村子里主干路主巷子安装上了路灯。除夕那天，我回老家过年，就在路灯下度过了除夕夜。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来了。吃完晚饭，我走出门，想观赏有路灯的村里的夜景。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

且看村子处处亮堂堂的，村路都已是水泥硬化路，路面又整洁干净，在路灯下尤显别致。在有的巷子里，灯光透过树林洒到路上，又显得清幽。穿上新衣裳新鞋子的小孩子们，在路上奔逐着。有不少大人也出门散步。平日里少散步的他们，竟也来了散步的闲情逸致，他们说：“灯火那么美，行大运咯！”

处处洋溢着过年欢快的气氛。

我绕着村子走了几圈，有点累了，便走回来。天气有点冷，在一盏路灯旁的空地上，是平时最热闹的闲聊场所，几个叔伯婶子生起了火堆，围坐着聊天。他们看到我，便招呼我过来坐，聊聊。我便欣然过去。

客套之后，他们笑问我：“在城里没烘过火了吧？”我说：“确实，起码有十年没烘火了。”说着说着，他们不由得触景生情说到路灯。“我们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包括我们，过这么光亮的年还是头一回。”“以前，我们的祖辈们过年也常在路边围坐烘火聊天，火堆，是当时村里最亮的‘年景’呢。”我恍然说：“是啊，除夕夜要么是农历廿九，要么是农历三十，天上没有月亮，没有电灯的时代，火堆应该是最亮的。”

有的坐久了，要去“行大运”；而行过的，又加进来，路灯的话题重复着。八婶来了，她对村中的事了解甚多，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年，有人在除夕那晚，在大平地燃起火堆，建议每户加一把柴，让火燃一个晚上，过一个光亮的新年。众人附议。于是，每户都拿出一把柴。不料半夜来了一场雨，把火全都浇灭了。对此，村里人都感慨地说：“要是有一种淋不灭的光就好了。”后来有了电灯，现在更是有了路灯。

谈着谈着，已接近零时，各人回去做新旧年交接的事儿去了。

我回去躺到了床上。我的屋子在主巷子边，卧室不远处也有一盏路灯，路灯透过窗户照到我的床上，像月夜朦胧美好的月色，我就在这“月色”里睡去了。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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