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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马简史

来源:甘南日报 2019-06-10 00:00   https://www.yybnet.net/

◎李城

青藏高原东北边缘,九曲黄河第一湾环绕的乔科草原,是河曲马的家园。汤汤大河在这里回旋不去,水草丰美鸥鸭飞翔,赛钦花和金露梅染黄了草地。

在一顶黑牛毛帐篷前,一个牧人将他五岁的男孩举上马背。那是一匹臀部打着S烙印的栗色公马,没备鞍也没有缰绳,任由孩子拍打着它滚圆的脊背奔向马群。埋头吃草的数十匹马随即飞奔起来。如雷的蹄声伴着咴咴嘶鸣,泥土和草屑在蹄下飞溅。在一处明镜般的湖水边它们放缓速度,并渐渐安静下来。它们围在湖边屈颈饮水,那优雅的模样,又像一群刚刚收住翅膀的天鹅。

那是阳光灿烂的正午时分。岚烟中的大河飘忽不定,如悬浮空中的蜃影。整个乔科草原,连那目力勉强可及的百里之外的阿尼玛卿雪山,复又沉浸在湖水般的宁静中。

乔科草原,天上的牧场!

这是当年采访河曲马场时所见,已是二十年前的情景了。

在当地牧人口中,河曲马被称为乔达。达为马,乔达乃乔科马。乔科草原是河曲马的核心产区,在甘青川三省接壤的安多大草原到处可见它矫健壮硕的同类。

《安多政教史》概括出三大藏区的特点:“卫藏法区,康巴人区,安多马区。”前后藏是佛法流布之地,康巴地区男人剽悍女人漂亮,安多草原则是盛产良马的地方。

史载汉武帝曾用《易经》占卜良马的所在——“神马当从西北来”。结果他得到了新疆昭苏的乌孙马,并美其名曰“天马”。其实在秦汉、唐代以及大明帝国时期,驰骋疆场屡建奇功的国家坐骑,多是出自安多草原的河曲骐骥。

最早的河曲马是何模样?没有影像资料可供欣赏,但从西安兵马俑博物馆能领略到它的风采。

黄河首曲最初是古羌人的游牧地。他们以那片水草丰美的草地为摇篮,培育出了粗犷矫健的羌马。公元前二百多年,近水楼台的秦人借此装备了强大的骑兵,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建立了统一的大秦帝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蔚为壮观的地下兵马重见天日,那些跟真人真马同等比例的秦俑,手法写实造型各异,人是秦人的样貌,马是河曲马的特征。

在黄河首曲草原,羌马不断被注入新鲜血液,使那里成为马种改良的天然实验场。

公元三世纪,辽东半岛的鲜卑族吐谷浑部落迢迢西迁,经内蒙阴山进入了河曲草地。吐谷浑为何作此大跨度的迁徙?原来是嫡、庶兄弟所属的马群打架,导致了兄弟的分离。

鲜卑族慕容部落首领去世后,嫡长子慕容廆继位,庶长子吐谷浑虽然心有不甘,但表面上相安无事。然而,马却是忠实而灵性的生物,似乎要为主人打抱不平。于是有一天,吐谷浑的马群就去攻击慕容廆的马群。两群马冤家般撕咬踢腾,一时闹得不可开交。慕容廆也是爱马之人,心里很不痛快,随即派人传话给吐谷浑:真不想呆在一起,就去另寻牧场吧。

吐谷浑便率领一千七百户部众,辗转来到青藏高原羌人的居住地。冲突是难免的,据说吐谷浑的儿子就被羌人所杀。但他们还是留了下来,并逐渐壮大,建立了吐谷浑政权,与羌人共同经营那里的草地牧场。

吐谷浑部族与羌人的融合,也促成了东北马和西北马的融合。

唐代的河曲草原更是各种良马的移民区,河曲马得到大规模的混血优化。

大唐王朝以隋马和突厥马为家底,同时引进并受贡域外良种,养马最多时达七十多万匹。唐代还建立了完备的马政,在陇山以西设置了数十处马监管理牧场。后又因马多地狭,分出一部分牧养于“河曲丰旷之野”。

文成公主进藏的七十年以后,金城公主成为第二个远嫁吐蕃赞普的大唐公主。应吐蕃请求,中宗李显又把黄河九曲之地赐作公主的“汤沐邑”。何谓汤沐邑?是供公主收取赋税的皇家领地。

吐蕃帝国拥有数十万骁勇善战的骑兵,足以跟大唐抗衡角力。为避免摩擦和冲突,双方屡以姻亲结盟“和同为一家”。

在此期间,吐蕃贵族间流行的马毬运动也传到大唐宫廷。《封氏闻见记?打毬》中记载:

景龙中,吐蕃遣其大臣迎金城公主,中宗赐观打毬。吐蕃尚赞咄奏言:臣部曲有善毬者,请与及敌。上令帐内试之。决数都,吐蕃皆胜。时玄宗为临淄王,中宗又令与嗣虢王、驸马杨慎交、武延秀等四人,敌吐蕃十人。玄宗东西驰突,风回电激,所向无前。吐蕃功不获施。

先是身材健硕且技艺娴熟的吐蕃使臣屡屡获胜,后来那位大名鼎鼎的未来皇帝李隆基上阵拼杀,以少胜多力挽狂澜,为东道主搏回了面子,“甥舅”双方皆大欢喜。

马毬运动一时风靡长安,连袒胸露肩的宫女也乐此不疲,有《全唐诗》中花蕊夫人的诗句为证:“自教宫娥学打毬,玉鞍初跨柳腰柔。”

在中国养马史上,唐代的养马业最为兴盛,对马的爱惜程度也无以复加。当时的《厩库律》规定:因骑乘不善导致马背磨破的,三寸伤鞭骑手二十,五寸以上鞭五十;医官对病马医治不力者鞭三十,致马死亡者杖一百。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以命相博,平静时却成为高贵优雅的绅士,得到如此的礼遇实不为过。

安史之乱使大唐帝国一蹶不振,却给黄河首曲牧场带来欢庆的盛典。公元763年十月,吐蕃、羌、吐谷浑等乘虚攻陷大唐长安,将陇右养马基地劫掠一空,其中不乏波斯、大宛、乌孙等名贵马种。那些战利品统统牧养于金城公主的“汤沐邑”——九曲黄河第一湾的广袤草场。在那个优良马种的大家庭里,吐蕃军队乘骑的图博特马自然也加入其中。

之后不久,吐蕃王朝因佛苯之争引发内讧,赞普朗达玛被弑,帝国崩溃政令不行。从此,远征的吐蕃将士成为“没有赞普圣旨不得返回的遵守命令之人”,史称“噶玛洛”(《安多政教史》)。那些马匹,也跟吐蕃将士一起归于自由。

十三世纪中叶,元世祖忽必烈控制了青藏高原,将西藏纳入中国版图。忽必烈南征大理时,特意绕道甘青草原放牧战马,又为那片草地带来了蒙古马——那可是曾经驰骋于欧亚大陆的铁骑遗种,河曲马家族再添新成员。

黄河首曲草原成为马的移民区,也是各种良马的天然博物馆。那里的牧草极具营养价值,垂穗披碱草、沼针蔺、水麦冬、水稗子等莎草科草类生长茂盛,苍茫无际。随着季节的更替,金色的赛钦、紫色的马先蒿和蓝色的龙胆花依次变幻着大地的色彩。想想那是一副何等壮美的景象:宣泄不畅的黄河四处漫漶,湖泊沼泽星罗棋布,在那远离了战争的自由王国里,马群忽而像波涛汹涌的河流,忽而形成色彩斑斓的漩涡,鬃尾猎猎蹄声如雷,狂放的嘶鸣声响彻云霄。夜幕降临时它们才可能安静下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颈咬痒呼呼低语,在晚霞烧红的天际排成雕塑般的剪影。

至明朝,河曲马又担当了前所未有的重任。

大明推翻元蒙,朝廷大军连年北伐损耗战马无数,依赖西部河曲马来补充军需。“番人也是朕之赤子,番人地方都是祖宗开拓的封疆。”(明神宗朱翊钧语)草地牧人以肉食奶酪为生,气候高寒肠胃郁积,谓之一日无茶则滞,三日无茶则痛,朝廷便采取互利互惠的贸易政策,以内地茶交换河曲马,使双方各得其所。为了确保茶马交易的正常进行,在青藏高原东北各大要塞设置了茶马司,专理茶马政务。

马为兵甲之本,茶马互市成为国家要政。为防止地方官吏与私商勾结舞弊,大明洪武年间制定了严格的金牌信符制度,将金牌直接颁给供马番族,同时发布敕谕通告:

往者朝廷有所需,必酬以茶货,未许私征。近闻边将无状,多假朝命扰害尔等,不获宁居。今特制金牌信符,族颁一符。遇有征发,须比对相符,始许承命,不然则伪,械至京师罪之。

那金牌信符成为茶马交易的合法凭据。金牌上方刻有“皇帝圣旨”四字,还有“合当差发”、“不信者斩”等字样,其权威性不亚于皇上圣旨。金牌分上下两号,上号为阳文,藏于朝廷内府,下号为阴文,颁给具有供马能力的番族首领,合符对契方可进行交易。同时规定:“私茶出境者,斩;关隘不觉察者,处以极刑。把守人员若不严守,纵放私茶出境,处以极刑,家迁化外,说事人同罪,贩茶人处斩,妻小入官。”

洪武三十年,驸马欧阳伦私自索取官茶文书,指派家人从陕西载茶五十余车前往西部草地。沿途守关士卒畏其权势,一路畅通无阻。行至蓝田县一处关桥,巡检税吏对其略表质疑,即遭辱骂和暴打。税吏不堪其辱,随即舍命奏报朝廷,终被太祖朱元璋闻知。朱皇上大怒,当即下令处死附马欧阳伦,为其私出官茶文书者一律问斩。

河曲马是大自然选育的良种,在所有值得称道的名马中,它的血统可谓复杂。正因为如此,它是最具适应能力的马种,耐粗饲,疲劳恢复快,而且几乎不生病。它是挽乘兼用型马种,结实粗糙的体格就是用来吃苦耐劳的。河曲马鼻梁隆起状若兔头,耳如竹叶听觉灵敏,即便入睡也能捕捉到细微的响动。它胸廓深广肺活量大,在高原稀薄的空气里行走如风。更让人值得以命相许的品质是,它灵性聪慧又善解人意,即便乘骑者不知前路如何,只需信马由缰任其行走,最终都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河曲马身高平均高于蒙古马十公分,也略高于哈萨克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六尺以上为马。”(《周礼》)古人的尺度与今大不相同,但以此高、中、低的标准衡量,河曲马足以荣膺“龙马”的美名。在速度赛中,它的最好成绩是千米一分十五秒。据说欧洲纯种马千米不足一分,但论长途耐力和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河曲马是无可匹敌的,驮运数百斤物资也能日行百里。与那些踩着鼓点翩翩起舞的纯种马相比,它一点也不娇贵——它只是人类忠实的朋友,是胼手胝足的普通劳动者。

黄河首曲是亚洲最好的草场,1958年,甘南藏族自治州在乔科草原建立了河曲马场。根据国家农业部对河曲马进行保种的要求,八十年代,甘青川三省召开河曲马保种选育协作会议,制定了保种条例、选育方案以及鉴定标准。当时,以河曲马场所在地乔科草原为中心,加上周边四川若尔盖、青海河南蒙旗等地牧场,计有河曲马十八万匹。同时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还分布着数万匹河曲马,在农业生产、马种改良以及国防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河曲马自断乳时就打上象征黄河第一湾的S烙印,即便走到天涯海角,它也是黄河之子。

前面提到的那次乔科草原之行,除了完成对河曲马场的采访,我还忍不住在笔记里“赋诗一首”:

昆仑东驰飞银鬃,

黄河西回浪如尘;

大宛波斯今何在,

河曲良驹又逢春。

那是为河曲马迎来新时代而唱诵的赞歌。可是如今,它似乎已成为河曲马的一曲挽歌了。

有故事说,当年黄帝活捉了一匹野马,觉得是所有猎物中最好看的,不忍宰杀吃肉,就把它关进栅栏养了起来。不久又来了几匹野马,对着那匹马叫个不停。黄帝让人打开栅栏,外边的野马就冲了进去,跟栏内的马啃着脖子亲热不已。后来即便不关栅栏,那些马也不会逃走,白天出去吃草,晚上回到栅栏,而且还添了小马驹。黄帝手下有个驯养能手,渐渐跟那些野马混熟了,有一天他爬上马背,不料马受了惊,将他摔了下来。他就用藤蔓拧成绳子挽成笼头,再次骑上马背。这次他紧紧控制着缰绳,马怎么折腾也没用,就驮着他飞奔起来。黄帝看了非常高兴,命人将其余的马都驯化了,他们骑着马去山中打猎,追得上跑得最快的麋鹿。于是,那位华夏部落联盟的首领就下了道命令:今后猎获野马,一概不可宰杀。

《周易》的记载印证了那个故事,黄帝时人们已“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了。那是公元前两千多年,从那时起,马和人就建立了手足般的依存关系。

《中国养马史》作了如下概括:

人类得到畜力的帮助,很快使社会向前推进。

特别是西北牧区,在中国养马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

河曲马的起源和唐朝在陇右的马群有很密切的关系,历史上所指的秦马主要就是河曲马。该地区的自然环境长期以来更促成了河曲马特有的品质。一直到清末,它仍被列为贡马之一。

时光进入二十一世纪,天下“马路”交错通衢纵横,河曲马却无路可走了。

首先是草场退化。由于载畜量过大,加上气候原因和令人束手无策的鼠患,黄河首曲草原日渐退化,部分草地已出现沙化现象,牧业专家就提出了淘汰马的建议。他们认为一匹马吃掉了五只羊的草,而且那家伙一吃饱就撒蹄飞奔,草地被踩得尘土飞扬。政府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对草原牲畜结构做出调整,要求牧人增加羊,控制牛,淘汰马。于是每年秋季,膘肥体壮的河曲马被马贩子装车运往内地,除了很少一部分进入私人马场和娱乐会所,绝大部分马的归宿是屠宰场。马肉少脂肪却富含蛋白,既能强筋健骨,也有这样那样的预防和滋补功效,很受内地饕餮者们的欢迎。

视马为朋友和兄弟的牧人,常常跟马行顶头礼,絮絮叨叨跟马说些心里话的人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样的现实。有人就把用不着也不忍出售的马匹悄悄放归野外,让其重新回到驯化前的自由状态。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可是如今,萧萧马鸣、悠悠旆旌的场面只出现在电影画面里了。养马业的繁荣其实是战争推动的结果,随着骑兵建制的消亡,加之交通工具日益快捷便利,马的乘挽功能几乎丧失殆尽。在河曲草原,如今再也见不到较具规模的马群,牧户虽然保留着两三匹马,也只是为了在山区收拢牛羊,走远路更愿意借助摩托或汽车。精明的马贩子们往往开着二手车去那里换马,许多牧户甚至拥有两三部小车,最隐秘的牧场也已经辙印纵横了。

如今的河曲马场,除了一小部分保种马,牧场已变成了牛羊的世界。马场场部已开发为旅游景点,供人们去那里骑马拍照。那些马目光清澈宠辱不惊,空闲的时候就优雅地站在水边,安静得像个得道的老者。如果它们能开口说话,要说的也许是:你们去吧,我只能奉陪到这里了。

人已经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将它们远远抛在身后。唯大地见证过它们的忠诚,浩繁的史册里也满载赞誉之词。马完成了它的使命,跟水轮磨房和大轱辘木车一样,加速度的时代列车从它们身旁一闪而过。

河曲牧人为表达对马的眷恋,从2004年起,每年8月在乔科草原举办盛大的格萨尔赛马大会,由政府出资重奖优胜者。届时青海、四川、西藏、内蒙和新疆都有骑手参赛,算是目前西北地区规模最大、参赛马匹最多的盛会。2012年,那里被国家体育总局命名为“中国赛马之乡”。对那些功勋卓著的马匹来说,施展身手的舞台就剩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了——获胜者会得到掌声和哈达的庆贺。

据说有人在拉萨建起了一座颇具规模的牦牛博物馆,收集了巨大的牛头牛角和被遗弃的木鞍毛帐篷之类,供城里人和外来的游客参观。我就想,也应该有人在玛曲建一座河曲马的博物馆,即便不为吸引游人,用以纪念值得自己骄傲的河曲马也是必要的。

而牧人们能做的,只是在山口放飞龙达纸片,或者用刻有马匹的印版在桑烟上不停地拓印。每当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就会响彻云端。

有位作家曾以“那时家马与野马刚刚分开”作为叙事的开头。一个为期数千年的时代已经落下了帷幕。往后,他们也许要以“那时家马重新回到野马群中”来作为小说的开头了。

汉武帝打卦寻求的“神马”,也许将真正成为“神的马”。我的朋友大诗人阿信,前不久作了一首题为《河曲马场》的诗,似乎已看到了那样的情景:

仅仅二十年,那些

林间的马,河边的马,雨水中

脊背发光的马,与幼驹一起

在逆光中静静啮食时间的马,

三五成群,长鬃垂向暮晚和

河风的马,远雷一样

从天边滚过的马……一匹也看不见了。

有人说,马在这个时代是彻底没用了,

连牧人都不愿再牧养它们。

而我在想:人不需要的,也许

神还需要。

在天空,在高高的云端,

我看见它们在那里。我可以

把它们一匹匹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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