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百年图志》可为历史作证 梁澄清

《咸阳百年图志》是咸阳域内第一次运用摄影造像资料来全面记述百年历史变迁的纪实资料。现代摄影技术，使生活和历史以图的形式变为最真实的形象和话语，使书写、记叙生活和历史的方法更加直接和客观。《咸阳百年图志》中最珍贵的资料，是距离我们比较遥远的中国从封建社会进入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时期的那些老照片。对此，不管当初出于何种动机，我们还是应当感谢最早用照相机镜头瞄向咸阳这块地方的澳大利亚记者莫理循、法国汉学家沙畹等几位外国朋友，是他们的劳动成果让《咸阳百年图志》的记述具有了开创性的价值。所以，无论是站在时代的高度还是面向未来，《咸阳百年图志》重视以“图”志“史”的方法，将会越来越证明其科学价值和意义。

感受最强烈的，是由《咸阳百年图志》直接引发的对咸阳生命自身的感叹和思考。虽然百年时间对于历史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尚且生存在这一块土地上活着的生命已经具有了某种遥远的感觉。有些历史变迁，记忆中甚至完全渺然如空。然而这一百年的历史无论是对中国还是对咸阳，都实在是太重要了。秦中自古帝王都。咸阳的价值不仅仅在于首建了连续几千年封建大一统的第一帝都，在近百年的中国历史大变革中，每一次近现代史中所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几乎都与咸阳直接牵连。尽管对此历史此前都有文字记述，而以“图志”展示这种种百年壮行，尤其会让当代人众感受到地域人性中一种历史的传承与积淀。比如，面对刘古愚、宋伯鲁的照片和文稿，你就会感觉到“戊戌变法”并非遥远。看着焦易堂与孙中山的合影、孙中山给焦易堂的亲笔信，你就会油然心生历史的自豪感。看到1911年之后在乾州发生的与升允所带甘军激战的照片，让我的耳边不禁又响起了收录在《咸阳歌谣集成》中当时的一首歌谣：“张云山，真勇敢/九月初一来造反/杀旗人，出西安/打得甘军叫老天/稳坐乾州不动弹/气得升允翻白眼”。这首反映辛亥革命期间，陕西革命党人与清末反动军阀在咸阳域内激战的歌谣，1988年采录于礼泉县。“图志”中的照片与采录于民间的歌谣，相互印证了曾经的历史。之后，无论是擎起靖国军大旗的于右任、经李大钊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魏野畴、交农起义失败被头挂城墙的礼泉革命先烈秋步月……他们及其革命活动的遗址遗物，读之无不如在眼前，让人慨然心动，心生敬仰。抗日的烽火、土地革命的脚步、社会主义的改造，咸阳都在“图志”中留下自己生动的形象。图志中弥漫的人间正气，必然也会教育感染我们的后代。

“图志”对于自然地理、包括社会生产、风俗进化等方面图片的选录，尤其具有钩沉历史，恢复记忆，证明风俗的实证价值。比如，在所谓“关中八景”中，“咸阳古渡几千年”是一句叫得响的地理和历史的文化品牌，是古咸阳的荣耀。“图志”所选几幅拍摄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咸阳古渡的照片，所呈现河水潋滟、舟船云集、古城墙雄浑壮观的景象，让我们不仅看到了“明城”咸阳的生机；面对当下河水污染、地下水位下降且形成地层之下空心漏斗的现实，“图志”怎能不会唤起咸阳的现实生态危机意识。而真实地记录如上个世纪大跃进中土法大炼钢铁、文革武斗烧毁战备松香库等照片，同样具有强烈的历史警示价值。《咸阳百年图志》的1500多幅照片，记录了咸阳真实的脚印，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过了一百年，直到今天。有成功，也有失败。有喜悦，也有遗憾。每一个活生生的面孔都是历史的一面镜鉴。在同一主题下，按照历史编年所呈现的不同照片、图像的背后，都会让人联到历史背后的不同内涵。“图志”让历史变得感性，让历史更走近了我们。

一部“图志”，记录百年社会历史与生活，虽然也追求全面、真实，但要完全做到是不容易的，必然还存在缺憾甚或不当。比如，仍有照片资料注文不准，甚至张冠李戴；当代艺术类照片，往往会诱惑眼目，让我们失却了对纪实性照片的重视等等。然而瑕不掩瑜，《咸阳百年图志》不失为一部珍贵的地方文献资料。有感此试撰一副对联，再次表达心中的感慨：

岁月已老如何让历史取信？

百年图志可以为咸阳证明。 （C）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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