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之窗
拓毅
则莓的学名叫多根葱,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的。为了核实这学名确否,我还专门查找了有关辞书,辞书曰:“多根葱,百合科,葱属”“多年生草本,植株成丛状”“叶基生,半圆柱形,肉质,深绿色”“伞形花序近球形,花多数,淡紫红色至白色”。可在故里人们并不称其为多根葱,只管其叫则莓,并知道它的花儿是一种很好的调味品。所以,在许多人家的房前屋后或土墙头上,都栽有一丛一丛的则莓,形成一种很独特的乡村农家景致。
则莓是抗旱能力很强的植物,喜欢在干燥向阳的地方生长。即使是乱石丛,只要石罅中有一丁点儿泥土,它就能生根拔茎,开花结果。它的耐旱力很令人吃惊:有时久旱不雨,眼看就要枯死了,但这时候只要有一场小雨,它的茎叶便立刻由披靡变得直挺起来,绿蓁蓁的,显出精神格外抖擞的样子。它的花开在茎叶的顶端,像一顶顶淡紫红色的小花伞,在微风中颤巍巍地轻轻摇曳,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馨香味儿,吸引得彩蝶逐艳、蜜蜂追香,就连蚂蚁等小昆虫,也要爬上茎叶,去嗅吸它那诱人的花香。据说,在延安地区的梢沟里和崖畔上,则莓分布非常广泛,且生长得十分旺盛。每到则莓开花时节,当地农人便提上塑料编织袋去采撷,然后,将采撷到的则莓花压制成饼状,晾干后拿到集市上去出售,是很抢手的绿色山珍。
在我的老家,野生的则莓并不是随处可见,只是零星地生长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为了便于采摘则莓花,人们就将野生的则莓整株刨回,移植在自家的土墙头上,或栽植在装满黄土的破缸烂盆内,待其放花时,随时采摘。
在上世纪六十和七十年代极端困难的年月里,庄稼人一年四季忙个不停,但仍吃不饱肚子。那时候,人们只是在每年麦收时,才能管饱吃一顿白面片儿。平时,只有贵客来,才能让客人享受一顿白面片儿,而陪客人吃饭的也只有家里的长者,其他人在客人用餐时,必须躲得远远的,就连嘴馋的不懂事孩子也不例外。倘知趣的客人能够故意吃剩一两碗面片儿,大人才能唤回早已等不及的孩子来分享这难得的“恩赐”;如果这客人也是个嘴馋的粗心人,只顾自己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那么,那眼巴巴盼着能分享一点“残羹剩饭”的孩子们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个一点儿也不识相的懵懂客人了。其实,那时的吃白面片儿,并不炒什么菜肴佐餐,只是放一点酱油、芝麻末儿、碎韭菜叶儿。倘若能在面片儿上淋一小勺清油炸则莓花,那简直就成了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了。
清油炸则莓花,确实是一种很独特的调味品。其制法是:取清油少许,倒入铁勺内加温,然后投入鲜则莓花,这时,随着一阵“沙喇喇”的炸响,炸至焦黄的则莓花就会立即散发出难以言表的香味儿。将炸好的则莓花连同清油倒入一小钵内,这样,色香俱佳、堪称一绝的清油炸则莓花就算做好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有不少高校毕业生因戴有“右派分子”的帽子,被发配到陕北从事教育工作,其中有几位被分配到子洲任教。这些热血青年虽然遭受到了极不公正待遇,但教学都非常认真。因为他们师德高尚、教育有方,不少学生家长都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一次,一位姓秦的老师到一个学生家吃请,饭食正是煮白面片儿。当好客的主人将煮熟的白面片儿端上炕头时,秦老师看着盘中的调味品不禁傻了眼:“怎么这家主人这么不讲卫生,清油上面竟然漂浮着这么多死蚊子?”他心里这样想,便顿时没有了一点儿食欲,只胡乱吃了几口,就慌称自己已吃饱了。后来,他对一位当地的同事讲起这件事,同事连声叹道:“可惜!可惜呀!”秦老师迷惑不解,问道:“可惜啥?”同事便说:“那不是什么死蚊子,是炸焦了的则莓花呀!清油炸则莓花,那可是我们陕北的一绝呀!”秦老师听了就后悔不迭地说:“可惜!是可惜呀!”他不仅惋惜自己没有品尝这陕北的绝味佳品,还暗暗责备自己违了主人家的一片好意呢!
近几年来,在子洲县城内相继开了几家杂面抿节店。这些抿节店无一例外地都在小店橱窗上贴上“则莓抿节”的字样。有外地客人来,当地人总喜欢引着客人到这些抿节店吃特色风味小吃。客人们吃过这“则莓抿节”后,就再也忘不了这一特色小吃了,尤其忘不了那清油炸则莓的味道。后来,这“则莓抿节”的连锁店竟然出现在了榆林、西安,乃至京城的街巷。子洲的“则莓抿节”已真正走出了家门,走向了全国。不定哪一天,还会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呢!
写到这里,我突然特别喜欢起则莓来。要不是我现在住上了楼房,我还真的会在自家的土墙头上栽植几株则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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