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五年级时适逢“文革”,一天中午课间活动,有位同学打篮球不慎,球弹入操场旁的油菜地,我就进去捡球。张校长上厕所时正好发现我在油菜地捡球,说我故意破坏青苗,损坏母校勤工俭学模范学校形象,罚我抱上篮球站立半天。
那时滥贴大字报,争当革命小闯将。平时总爱在班上出风头的同学杨力,在我受罚的第二天中午,伙同几位同学写了张校长的大字报,批评张校长体罚学生的不良作风。他们联名时,不等我同意,就把我的名字也写在大字报下边。
那天有好多父老乡亲路经学校门口时,停足观看墙上的大字报。下午放学,大部分同学都回家了,校门口一时无人,有一头生产队的牛犊跑进学校,张校长追赶牛犊时摔了一跤,我们几个留校打乒乓球的同学发现了,就把摔伤额头的张校长送到了医院包扎。
帮完校长的忙,我回到家里时,母亲举起笤帚疙瘩,说我不但贴了老师的大字报,还伙同几位同学把老师打得头破血流。我说:“大字报上虽然有我的名字,但不是我写的;张老师头上的确有伤,那是牛蹄子踢伤的。”母亲说:“全村人都在传言你们几个小闯将的牛蹄子把老师踢伤了,你在事实面前就应该承认,走!跟妈去给你张校长赔情道歉。”母亲带我去张校长家,命令我给受伤的张校长跪下。张校长扶我起来,向我母亲解释说他头上的伤是牛蹄子踢的。母亲告辞出来在村街上对我说:“你张校长是个贤明人,把你们几个小闯将的手脚巧说成牛蹄子。”我听了母亲的这话,原想哭,却笑出了眼泪。
几年后,“文革”结束,高考制度恢复,我却因学习基础差,落榜回乡当了农民,一边作务责任田,一边自学中文写作。
1994年,我责任田麦子大丰收,晒干的麦子装了50多袋,垒满了一场院,跟长城一样。我给国家交售10袋麦子后,家里还余两年吃不完的麦子。这年春节,村里群众搞荡秋千活动,我给秋千门上写上对联:“秋千步步登上天/粮油囤囤冒上尖”,横批“勤劳致富”。后来我和乡亲们为了适应市场经济,调整产业结构,陆续退耕还林,务起苹果树。等到2008年春节,群众再次荡秋千时,我在秋千门上写道:“秋千步步登上天/苹果串串挂上枝”,横批“大展宏图”。
“神七”上天,北京成功举办奥运会,祖国的宏图大展;我们村民也大展了宏图:“村街修了水泥路,村中心还修建了广场。”我把我们村在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变化写成散文《苦尽甜来三十年》,荣获了省农村广播电台举办的“改革开放三十年‘华夏杯\’”征文优秀作品奖。那天从西安领奖回来时,我深感自己与祖国共命运,国家辉煌我光荣。 (C)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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