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端芳 记得是上世纪70年代初,我刚结婚不久的一年春节,由于爱人远在兰州战备值班,不能探亲,我就肩负起回老家看望寡居婆母的任务。值完4个夜班,我能有三四天假回山西万荣看看。
一个来回路费至少需要12块钱。我们那时全是“月光”族,根本就没有积蓄。我当时是个练习生,月工资18元,除了留足路费,仅剩6元钱。回家说什么也得给婆母3元钱过年,再剩两元钱换成角票,万一有亲戚的小孩来了,我在西安工作至少得给两角钱的压岁钱啊!算来算去就剩一元钱了。那天下了夜班,看见铁路局商店门口有个卖元宵的摊点,一个大嫂腰里系着一条白围裙,手里端个柳条簸箕上下左右颠着簸箕,旁边还有个像面缸倒过来一样的铁家伙也在那里摇头晃脑。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两个方的搪瓷盘子,方盘里各有几十个元宵。这时已经有几个人排队。我凑上前问多少钱一斤?大嫂说:一块五。这时来了个小伙子指着桌子上的两个盘子问:哪一盘是机器滚的、哪盘是人滚的?当时人们认为机器做的先进、洋气……于是大家都等待机器滚出的元宵。我也如愿以偿买了半斤。本来是九个半,但大嫂说就给你10个吧!我说五分钱不用找了,给我两角就行了。大嫂用纸包好元宵,扎上纸绳交给我。我打开我挎包里的铝饭盒,正好放进去。
那天我凌晨起床,坐火车,换汽车,再走20里的小路,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婆婆家。婆婆见我回来高兴得什么似的,连忙把花生、柿饼端出来,又到窑洞里头的木盒子里拿出几根自家炸的麻花,还冲了一碗白糖水让我喝。这在那年月算是最高待遇。当时村里有白糖的人家可是凤毛麟角,这点白糖还是我们结婚时给她老人家买的。我给了婆母新新的3元钱。婆婆说一元就够了,不用这么多。我劝婆婆都收着,并把挎包里的饭盒交给她,说马上要过元宵节了,这是给您老买的元宵。
这时,村里的大娘、婶子来了一大帮。婆婆说我累了一天了,让我进里屋上炕歇息。也不知是累了,还是炕上暖和了,我竟然睡着了。等我醒来,天已经黑透了。那时也没有钟表,山村里没有电,只有一盏豆大的煤油灯在熏得乌黑的窑洞里闪烁。婆母让我吃晚饭,我说你把元宵煮上没?她问把啥煮上?我说元宵啊。我走到案板前,打开铝饭盒,10个元宵不翼而飞,连包装纸都不见了。婆婆说的一番话让我心里五味杂陈:邻居和乡亲们问这问那,也没有见过那个方盒子,我就打开给她们看。她们都夸你孝顺,还给我买来10个圆蛋点心。我就掰开让她们都尝尝。你梁大婶还把掉到地下的面渣渣都捡起来吃了,还说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凉、这么甜的好点心。我又把圆蛋掰开分给她们,剩下的白渣渣我就吃了……我连忙说元宵要煮熟才能吃啊,你们咋就给生吃了呢?要是吃出病来那可不得了?看着婆母那种内疚自责、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好在她们只是尝了一星半点儿,谁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第二天还来家道谢。鉴于婆母生吃元宵的“事件”,我自作主张把婆母带回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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