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琳卉(西安市铁一中高二)
妈说,你四爷想你了,好久没见你,有时间的话回一趟山海关吧。
我说,好,初夏的时候怕是没机会了,七月再说。
我是一个纯北方姑娘,没怎么见过大江大海的,怕水,小时候进到浴缸里直哭。六岁那年,听到家里人说带我去渤海的山海关玩,我苦苦哀求着不想去,然而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出发了。
五月底,阳光还是和和气气的,温顺得像午睡的母猫,白花花的云被细风撕成一片一片的棉絮,看着甜丝丝的十分入口。车厢里人并不多,往来推车吆喝卖货的声音十分清晰,大人们坐在椅子上聊天,少不更事的我们就追逐着在狭小的走廊里尖叫嬉闹。是初夏,天并不炎热,行李里妈带给我的衣服都是我那时最喜欢的,长长的纱裙,可爱的兔子套装,巧的是那些春天会受凉而夏季穿不住的可爱衣服们,都是初夏时节的模样。
路程很长,卧铺旁镂空的窗帘随着火车的节奏一摇一摆,初夏的颜色透进来——就是很明亮,有春天的绿也有火热的黄的阳光的颜色。我和哥就在细碎的亮斑里跳格子,用指头跳,稚嫩的拇指盖上涂上的阳光,在我心中是初夏最美的容颜。
山海关古称渝关,是明长城的东北关辖之一,这儿的人们有一种使命与苍茫的感觉,这也是我后来得出的结论。有诗曰,春入汉关三月雨,风吹秦岛五更潮。在观海亭,看长城入海,长大了知道这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可当年我只会专心于气势不凡的麒麟塑像,执拗地辨认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康熙到这里时写“危楼千尺压洪荒,骋目云霞入渺茫”,他孙子乾隆跟着写“我有一勺水,泻为东沧溟。无今亦无古,不减亦不盈”。这澄海楼在老龙头入海的地方,帝王于此,细浪变得磅礴,好似在追问,谁能忘天倪,与汝共濯清?
天傍晚一家人坐在海滩上,平静地看落日。绵绵的细浪扑在沙滩上,沙子拥抱着他们,无休地包容着。大人们说家里都好,离得远就不要总操心了之类的体己话,我和哥偷偷跑到一边抓螃蟹。初夏的潮汐涨得不快,带着咸味一点一点地融化暑气,这里的傍晚总是雾蒙蒙的,弥漫在空气里灰灰的好像是宁静的安眠曲,很惬意,很柔软。
四爷家很大,宽敞明亮。卧房是落地窗,透过层层叠叠的绿树顶儿,远方就是大海。我和哥开心地在地上打滚,头发上的沙粒掉在瓷砖上,像金子一样。初夏啊,在夏凉被上悄悄地爬过去,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留下天真灿烂的笑容。初夏还是万年不变的时节,经历着的人们却一天天在变化。看着温顺柔和的细浪的,可以是我,可以是百年前的纳兰容若,可以是看天高海阔,岁月静好,也可以是山界万重横翠黛,海当三面涌银涛。
想着想着,我想起初夏美丽的影子,带着幼年时的我一起,面朝着渤海湾,在那片宽阔的海岸边,等我回去。故地重游,四爷说他想我,其实是我多想念初夏的渝关呢。
(指导老师 翁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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