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老杨中旬

不觉就老了，老得一塌糊涂。

不服老是不行的。走在路上，年轻人开始喊叔叔，年轻人的孩子被大人拉着叫爷爷。答应吧，觉得自己还年轻着，一点儿不老，心脏还跳动有力，血压一点儿也不高，满头乌发还顶在头上，密密麻麻，走路还生风带劲，怎么就成这样了，心里一点儿不适应。但现实强于人。知道老了。回味一下自己的老态，不觉心惊。记忆力差了，过目不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做事开始缩手缩脚，谨小慎微，放不开，曾经的大刀阔斧，气吞万里河山气概消失。唯恐一点儿失误存在，带给自己面子上的过不去。固执得不近人情，自己也觉得烦。夜里开始失眠，不得不服几片谷维素，才在困窘中酣然入梦乡。人何时变得爱生气，看这不顺眼，看那不顺心，话多，脾气大。针尖大的事当作天大的事来看待。对年轻人喜欢横挑鼻子竖挑眼，左右看着都不对，指手画脚，自以为是，讨别人嫌还不自知。对新生事物，一概持排斥态度，不愿悦纳，与时俱进，继续用旧钥匙开新锁，打不开锁，就只生闷气。处理人际关系，靠老经验，不进行理性的思考，懒得动脑，看人看事常看走眼，以偏概全，想当然，以少知为多知，以不知为知。有时也当长舌男长舌妇，说东道西，胡乱发言。惹得鸡飞狗跳，鸡毛乱飞，狗舌乱添。自己竟然成了猪嫌狗不爱，里外不是人的角色。还说什么别人不听话，欺他年老身无力。有时气不过生活的无情，就在人多的场合胡吹冒谝：遥想当年，英雄豪杰，非自己莫属；地球离了他转起来都困难；更惹人发笑。失去理智，情绪激动，不免会出现绅士风度全无，优雅之态全丢的狼狈样。唉，都是年老惹的祸，人老了，老不中用了。

公正地讲，自己和年轻时比起来，走路开始吃力、喘气、脸红；吃饭不敢大快朵颐，大口吞咽，满杯把盏，一饮而尽，血气方刚，英雄气概直冲干云，已不再重现；干活气力欠佳，一百八十斤的麻袋，眼巴巴看年轻人双肩能扛，脚底生风，自己则挪动都有难度了，才知猫老不逼鼠的至理，是多么的正确！从此，心绪欠佳，患得患失，都时时浮在心间，不良情绪挥之不去。未老先衰征兆悄然出现。等调整好心态后，才知岁月长脚，飞跑奔月去了。

年龄不饶人。承认老了，心态平和，享受儿女孝心，孙辈绕膝之乐，不觉其烦，而心喜四世同堂，乐享天伦之乐了。老不可怕，顺时而变，才是正途。老之老人之老；乐之乐人之乐。

(作者单位：彬县北极中学)(E)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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