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谈虎,是中国人的习惯,是一种高雅的文化传承。从古到今,尽管物换星移,时事变迁,但是中国人谈虎的劲头、热情不减,而且褒贬各异,流畅风趣,顺理成章,发人深省。
两千多年前,孔子周游列国,一次路过泰山侧,见一民妇痛哭于墓,便叫学生子路问其情由,曰:你痛哭流涕似有大忧伤?民妇哭诉:昔日,我公公死于虎,我丈夫死于虎,今我儿子又死于虎。子路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到别处去呢?民妇说“无苛政”。于是,孔子恍然悟到:“苛政猛于虎。”孔子把施行苛刻的政治,社会上的人吃人看得比老虎吃人更可怕。
战国时,有些政治家称雄踞关中的秦国为“虎狼之国”。因为强秦对东面的六国一直虎视眈眈,最后终于吞并,建立了中国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建都咸阳。
在三国戏中,曹操刺杀董卓未遂,在逃亡中被地方官陈宫捉拿。后来,又放了曹操,并依附于曹操。同行中,陈宫见曹操滥杀无辜,便悔恨地感叹:我是放虎归山。曹操得势以后兴叹:虎啸龙吟据中原。徐州一战,吕布成为曹操的阶下囚,而且屈膝求饶,最后被曹操斩首,临死前,哀叹:我是虎离深山,撒落在平阳。
《水浒传》中武松打虎的故事,家喻户晓,老少皆知。武松打虎和京剧现代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打虎上山,虽然是歌颂不同时代的人民英雄,但都是借打虎去表现英雄的内心世界,彰显英雄虎胆。因为虎是万兽之长,山中之王。能打死老虎的人,当然,就成了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寓言“狐假虎威”生动表现了狐狸的狡猾,证实了老虎千真万确是百兽之王。
虎不失威,威、猛、勇是老虎的本性。所以古代人称勇士为“虎士”,称勇将为“虎将”。《三国演义》里蜀将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被称为“五虎上将”。战国时把调兵遣将的兵符用铜铸成虎形,叫“虎符”;《三十六计》里的第十五计就是“调虎离山”。东汉明帝时,班超出使西域,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勇气和决心,在西域艰苦经营了三十多年,发展了汉族和西域各少数民族的友好往来和文化交流,这对于后来完成中华民族的统一大业具有重大的意义。在二十世纪,毛泽东以历史的辩证的观点,从战略与策略的高度大谈纸老虎与真老虎,把中国人谈虎的热情提高到一个新的层面。
至于平民老百姓谈虎更是丰富多彩,喻意多元化。大人见长得健壮、活泼、憨气十足的小孩,便冠以“虎头虎脑”、很“虎势”和“生龙活虎”的夸赞;见一处风水宝地又说“虎踞龙盘”、“藏龙卧虎”;把有些人办事前紧后松,称之为“虎头蛇尾”;把存心很坏的人斥之为“虎狼之心”;把人老心不老,壮心不已的人誉为“虎老雄心在”;把帮助坏人干坏事斥之为“为虎作伥”。还有“画虎不成反类犬”、“骑虎难下”、“虎口拔牙”、“与虎谋皮”、“伴君如伴虎”等等。
“三人成虎”的故事,其寓意是:谎言重复多次就会使人相信。一个人说街上来了老虎,大家不相信。第二个人又说街上来了老虎,大家半信半疑。最后,第三个人说街上来了老虎,于是大家便信以为真。
中国人热衷于谈虎,大概是出于对虎的偏爱和敬畏。关中人逢年过节,爱买几张画有虎的年画,挂在庭堂之中,据说可以扶正驱邪。纵观中国人对虎的褒贬,不是平分秋色,而是倾向于褒义和颂词。(C)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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